［提要］　当前，中国量子通信技术处在全球前列，正逐步形成量子通信产业链，未来有望成为我国基石产业。但新兴产业发展初期，行业还未合理布局，有发展效率滞后的风险。为加快行业出清，对我国量子通信公司2018～2021年经营效率进行研判。结果表明：该行业经营效率普遍较高，有一定发展潜力，但近年60%以上的企业综合效率未达到有效，说明有较大的改善空间。基于研究结果，形成符合国情与战略意图的建议。

关键词：量子通信；DEA；企业经营效率

中图分类号：F23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2年3月25日

当前，世界地缘政治冲突与经济衰退问题的凸显，各国面临的网络攻击增多，基建、国防、经济均处在潜在威胁中，各国亟须新技术提振产业经济能力与主权信息安全，量子禀赋特性能有效解决上述问题。各国亟待通过该技术形成的先发优势，强化主权安全，向下游民、商用拓展，形成“量子高墙”，力图垄断量子领域信息流，确立国际主导地位。

量子通信作为高维技术，前期需要大量资源投入，但在行业还未有效布局、形成战略发展目标时，有形成成长泡沫或发展效率滞后的风险。企业对量子通信的投入显著增加，但成果依然集中在学界，难以向应用端迁移。通常所述，该行业未跳脱出商业发展的本质逻辑：初期需高投入加持，而后从成长泡沫期到行业出清，其间需要财务管理、结构优化等指导，避免经营、演进的无效、滞后风险。本文将从企业经营效率角度做出分析，对推动量子通信稳步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我国量子通信产业发展问题

（一）研发投入逐步增加与产出转换不足的矛盾。在政、经多重政策引导、研发投入不断增加的情况下，我国量子通信专利却成效甚微。全球量子通信专利排名中，中国企业独占前十名中的4个，其中科大国盾排名最前，为全球第三。但在专利申请量上，前两名的美国MagiQ与日本TOSHIBA高出科大国盾2倍和1倍；技术、科研影响因子上看，欧、日国家远高于我国影响力。说明我国的量子研发产出远落后于全球顶尖水平。

（二）产业总体规模稳健提升与产业效益较低的矛盾。近年来，我国量子通信产业规模不断扩大。根据中商产业研究院报告，中国量子通信规模增长率较高，每年增速区间在13%～20%，2019年、2020年每年规模扩大100亿元，超过500亿元大关，预计2025年将跃迁至1，000亿元。据2020年统计，我国已有67家量子通信企业，其中上市49家。但量子通信成长周期较长，前期需要大规模资金投入，短期无法为企业带来可观的收益。例如，2020年量子通信龙头企业的净资产收益率分别为2.32（国盾量子）、-32.85（九州量子）、8.87（光库科技）、3.49（卫士通）、-33.08（蓝盾股份）。

二、对量子通信概念股上市公司的研究

（一）研究方法选取。技术效率的定义是，在给定投入下，产出对应增减的水平，一般采用生产前沿法进行度量。生产前沿的定义是，在给定的技术能力下，各个投入变量对应的最大产出，并通过前沿线的形式表示其集合。Chames等基于数模规划及多角度投入、产出数据，提出C2R效率测度，以此计算总效率。Banker等在此基础上，提出BC2模型，将固定规模报酬假设改为可变规模报酬，并将总技术效率下分为纯技术效率、规模效率。因此，BC2模型能对无效率情形做更细化的研究。纯技术效率的定义是，用来分析在每次投入下，各决策单元是否有效，即是否达到产出最大或投入最小，以此分析投入要素的运转效率。规模效率的定义是，各决策单元下，对应的投入产出率是否有效，数值越高，表明规模产出越良好。

本文采用了C2R和BC2的方法进行评价，选取30个量子通信上市公司为样本（对应30个DMU），各DMU产出、投入指标相同，xij表示第ｊ个DMU的第ｉ项投入（ｉ＝1，2，3，…）；yrj表示第ｊ个DMU的第ｒ项产出（ｒ＝1，2，3，…）。DMU效率模型：

综合效率下C2R模型：

minθj

s.t.■xjλj+sj-=θjxj

■yjλj+sj+=yj

λj≥0，j=1，L，30

sj-≥0，sj+≥0，j=1，L，30 （1）

纯技术效率下B2C模型：

s.t.■xjλj+sj-=δjxj

■yjλj+sj+=yj

λj≥0，j=1，L，30

sj-≥0，sj+≥0，j=1，L，30 （2）

在公式（1）、（2）中分别取θj，δj代表第j个DMU的综合效率与纯技术效率。ηj＝θｊ/δｊ为DMU的规模效率；sj-、sj+代表投入冗余与产出不足。

（二）指标的选取与处理。在DEA模型中，需要根据行业特性构建科学的衡量指标。量子通信行业属于高投入高产出的动态系统，投入端对应生产的经营资本；产出端对应产出的价值。出于对现阶段产业特性的考量，暂无法对产出进行控制，因此选取投入主导型的测算方法。基于上市企业年报数据的可获得性和有效性，沿用前人有关财务效率实证研究，选取投入指标：固定资产（亿元）、流动资产（亿元）、无形资产（亿元）、营业成本（亿元）、研发费用（亿元）、资产负债率（%）；产出指标：净利润（亿元）、净资产收益率（%）、每股收益（元）、营业收入增长率（%）。为契合DEA效率分析法，应使决策单元数量高于投入产出指标2倍以上；本文选择30个决策单元，10个投入产出指标。对于投入产出指标的同一数据，同时扩大、缩小或加减相同正数，DEA有效性不变；本文为规避负数影响，对分析数据进行了上述处理。

（三）数据来源。本文数据源自东方财富网站相关财报。基于时效性考量，避免季节性干扰，将2018～2020年作为研究时点，样本对象为30家行业代表公司。统计指标口径相同，统计结果完全可比。按量子通信产业链标准划分，将30家上市公司做如下细分：上游企业共5家，中游企业共20家，下游企业共5家。

（四）实证结果分析。本文运用基于产出角度的DEA模型，结合上述界定的投入产出指标及其对应的数据，运用DEAPVERSION 2.1软件对我国量子通信上市公司2018～2020年的综合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规模效率进行研究，其结果如表1所示。（表1）

1、综合效率和纯技术效率分析。综合效率是指在给定投入下，对盈利能力、使用率做出综合性考量，以此评判投入产出率是否达到最优。按产业链分类，三年期间综合效率均有效的上、中游企业均为3家，其中上游企业相对更优，这是由于上游技术成果易于向中下游输出，规避了下游应用场景不健全的桎梏。从均值来看，三年综合效率分别为0.988、0.980、0.970，说明我国量子通信产业的整体效率水平较高，具有良好的发展前景。2018年，部分企业综合效率小于均值，但在两年调整后，逐步高于均值，如国民科技、盛阳科技、卫士通等，说明量子通信产业有自我探索发展的潜质。相较于2018年、2019年，2020年的综合效率均值略有下降，原因可能是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政府推动的骨干网、城域网等量子通信网络项目停工，进而影响企业的经营效率。

纯技术效率是对企业内部管理的绩效衡量，如战略财务优化、管理优化等，即不考虑规模影响，测定最少投入下，产出最大化的效率值。2018～2020年，每年均有10家及以上企业的纯技术效率达到了1，每年有57%左右的企业纯技术效率都在均值以上，说明该类企业的投入组合有效，产出效果较优。30家量子通信上市公司的纯技术效率三年的平均值分别为 0.992、0.985、0.982。从趋势上看，纯技术效率总体是下行趋势，变动方向与综合效率的变动一致，其原因可能是各企业研发费用逐年增加，而技术转化程度并不高；从量子通信产业性质出发，其前期投入并非换取短期营利，而是更偏重新技术的研发、提升我国信息安全水平，因此部分企业的该指标可能存在短期失真现象。

2、规模报酬分析。规模报酬可分为三类：（1）递增规模报酬，即产出增加比例＞投入增加比例；（2）不变规模报酬，即产出增加比例=投入增加比例，是最优情形；（3）递减规模报酬，与（1）情形相反。公司规模报酬视为规模收益水平，以此分析规模效率不高的原因。

在30个样本公司中，特别是在2020年规模报酬不变的公司有8家，占样本总数的23%，即表明8家公司已经实现最优规模；24家规模效率超过均值0.988，占总样本80%，说明我国量子通信规模效率整体偏高。其中，科大讯飞、三力士、宏达新材、科华数据的纯技术效率都达到了1，但其规模效率过低，并没有达到有效前沿，应合理优化企业规模，进而提升综合效率。对于小部分规模效率低于均值的企业，说明其结构不合理，应当结合自身水平，优化公司体量规模与资产架构，以提振资产使用效率，进而保证企业未来的良性发展。

3、投影分析。投影分析目的在于辨析产出不足或投入冗余的具体情况。从产出指标来看，相比原始值提升较大的是，营业收入增长率与净资产收益率，说明生产要素投入尚未达到最佳，导致产出明显不足。从投入指标来看，固定资产、流动资产、营业成本冗余是导致DEA无效的主要原因。因此，在当前产出不变的情形下，缩减相应指标的输入值，行业才能达到有效结构。总体来看，我国量子通信企业综合效率比较高经营状况良好，但部分企业存在投入过大、资产结构不合理、资源利用率不高等问题，导致企业综合效率偏低。投入端的原因可能是国家对新兴产业的过度资助与扶持；产出端的原因可能是量子通信处于产业化初期，并未完全转化研究成果，导致产品产出效益低，进而降低了资源利用率。因此，应改善企业生产架构及资源利用率，以提高企业的经营绩效水平。

三、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主要结论。2018～2020年，我国量子通信概念股上市公司整体运行效率普遍较高，说明在当前的经济和政策引导下，量子通信产业具有良好的发展潜力。但三年间综合效率均为有效的上市公司占比不到1/3，说明大多数企业还存在较大的改善空间；我国量子通信上市公司DEA无效的原因是复杂的，有纯技术无效，也有规模无效，但多数都是两者共同导致；投影分析下，大部分企业输入量过大，存在营业投入过大、资源使用效率不高的问题。这与量子通信产业处在起步阶段有关，企业前期投入较多，建设成本较高，但并未形成成熟的产品，进而导致了企业经营效率偏低。

（二）建议。在政府层面，我国量子通信企业缺乏相关政策约束与指引。政府应充分结合信息传输需求与行业发展现状，加强绩效监管，改善企业经营绩效水平；落实开展量子通信推广项目，在技术密集区域，重点开展金融、政务等试点应用，发挥协同效用，加强下游演化与行业影响效应。在产业层面，加速落地量子合作战略联盟，培育和完善创新成果转化机制。战略联盟应聚焦政企通信加密、金融信息及时、国防信息安全等需求，阶段化、多元化、结构化实施量子通信战略布局，做到各司其职，避免各自为战，规避资源与技术无效投入。在企业层面，及时转换创新成果，将成果应用于生产经营中，以提升市场占有率，实现收益的稳步提升；健全内部成本管控，降低冗余资源沉淀，提升内部资源利用效率，以此实现企业稳定、长远发展。

（作者单位：新疆大学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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