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本文选用2015～2020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数据，实证检验研发投入对审计费用的影响，并加入女性高管作为调节变量。研究发现：研发投入越高的企业审计费用越高，女性高管显著缓解研发投入与审计费用之间的正相关关系。上述结果为研发投入程度高的企业合理降低审计费用提供借鉴方法。

关键词：研发投入；女性高管；审计费用；调节效应

中图分类号：F27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2年7月23日

企业创新力的发展有利于我国提升国际竞争力、抢占国际科技产业制高点。提高企业创新力的途径有很多种，其中加大企业研发投入是最重要的途径之一。然而，研究和开发需要企业投入大量的资金，并且产生收益的周期较长，这增加了企业的风险。审计费用是会计师事务所为企业提供审计服务后收取的报酬，当企业的审计风险越高时，意味着注册会计师需要实施更加繁琐的审计程序，这增加了审计成本，从而会计师事务所会提高审计收费。审计费用因研发投入的增加而变大，企业该如何应对呢？基于高阶梯队理论，企业高层团队的构成特征不仅会影响企业内部的决策，还会影响外部相关者对企业的态度。相比男性高管，女性高管的风险偏好更小，观察能力更细致。因此，从这一角度来看，提高女性高管在企业的比例可能降低企业因研发投入而增高的审计费用。

一、文献综述

（一）研发投入的经济后果综述。关于研发投入经济后果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企业行为和企业价值。企业行为方面，有学者认为研发投入会加重企业的盈余管理行为。研发环节属于企业的机密环节，其高度信息不对称性决定了研发投入成为盈余管理的重要途经，企业会通过更改研发投入金额来达到盈余管理的目的，尤其是即将离任或退休的管理者，其通过降低研发支出从而达到盈余管理目的的意愿更加强烈。有学者认为研发投入高的企业会更加倾向于股权融资而不是债务融资，这是由于研发投入本身就是一项高风险活动，而债务融资的风险同样较高。在企业价值方面，有的学者认为，研发投入能够提升企业的经营业绩。研发投入增加后，企业会更容易获得技术优势，从而在市场上拥有核心竞争力，该效应在制造业和高科技行业体现得更为明显，并且相比起短期绩效，研发投入对于企业长期绩效的促进作用更明显，这是由于研发投入活动的周期普遍较长。也有学者认为研发投入在恰当的水平有利于企业绩效的提升，若研发投入过多，超出合理范围，则其对企业绩效的提升会下降。

（二）审计费用的影响因素综述。有学者认为企业的信用等级下降会导致审计风险提升，从而增加审计费用。并且如果被审计企业是民营企业，信用等级的提升相比起国有企业更能降低审计费用。还有学者认为大股东股权质押对审计费用有正向影响作用，这是由于存在大股东股权质押行为的企业需要审计师判断该行为是“掏空”行为还是为企业注入活力，需要审计师投入更多的精力，并且存在大股东股权质押行为的企业往往比其他企业拥有更高的诉讼风险，因此会计师事务所会要求更高的审计费用。此外，也有研究表明，董事高管责任险对审计费用有正向影响作用。相比起股东，董事高管更加熟悉企业的经营情况，其信息处于优势地位，购买董事高管责任险使得董事高管更有动机向中小股东隐瞒企业经营不善的信息。由此，审计师会认为购买了董事高管责任险的企业经营不善的可能性更大，风险更高，从而增加审计费用。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研发投入与审计费用。“深口袋理论”认为，在实务中，审计活动仅限于抽样，当由于抽样而导致未能及时发现重大错报并同时提出了错误的审计意见时，因为该种审计人员失误而蒙受损失的人会起诉会计师事务所，并要求从会计师事务所获得补偿。当企业经营不善而导致股东蒙受损失时，股东通常会责怪审计师审计存在失误。遭受损失的人们不管导致他们损失的根本过错方是谁，只要蒙受损失就会要求赔偿，这就提高了对审计师的要求。企业的研发投入活动本身具有周期较长、盈利不确定性较高、风险较大等特点，并且一旦最终研发投入活动失败，企业就会有资金链断裂的风险，从而增加了经营风险。因此，在企业研发投入资金较多的时候，审计师会考虑到自身所面临的诉讼风险，从而要求更高的审计费用来补偿这一部分风险。不仅如此，由于研发投入活动属于企业机密，这就方便了管理层利用研发投入资金来进行盈余管理，企业研发投入的资金越多，其盈余管理的可能就越大，可能存在的风险更多，审计师同样会要求更高的审计费用来补偿这一部分风险。据此，本文提出假设：

H1：企业研发投入与审计费用显著正相关

（二）研发投入、女性高管与审计费用。“高阶梯队理论”认为，高层管理人员的特征对企业的经营战略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高层管理人员的特征包括年龄、受教育程度、性别、社会背景等。其中，性别是高层管理人员的重要特征之一。有心理学研究表明，不同于男性，女性在MBTI荣格八维特质中更容易受“IS”型人格主导，而该类人格类型往往更加细致、谨慎，并且拥有更高的洞察力。尽管企业的研发投入活动本身具有很大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但女性高管细致、谨慎、洞察力高的特征能够降低研发投入活动自身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并向外界传递积极的信号，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企业因研发投入活动导致的审计费用升高的现象。据此，本文提出假设：

H2：女性高管对研发投入-审计费用间的关系具有负向调节作用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本文选取2015～2020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初始样本，结合本文研究的问题按以下原则对数据进行处理：（1）剔除金融保险类上市公司；（2）剔除ST及*ST公司；（3）剔除数据缺失的公司；（4）对所有连续变量在1%水平上进行缩尾处理，消除极端值影响。经过以上处理后，本文最终获得2，196个观测值。所有数据均来自国泰安数据库，数据处理软件为STATA15.0。

（二）变量定义。本文采用审计费用的自然对数作为被解释变量，采用研发投入的自然对数作为解释变量，并根据已有文献研究，采用女性高管占比作为调节变量，选取资产负债率、股权集中度、资产收益率、会计师事务所是否为国际四大、审计意见作为控制变量。

（三）模型设计。为验证假设H1，构建多元回归模型：

Audfee=α0+α1R&D+α2Lev+α3Large+α4Roa+α5Big4+α6Opinion+ε　（1）

为验证假设H2，构建多元回归模型：

Audfee=α0+α1R&D+α2Female+α3R&D×Female+α4Lev+α5Large+α6Roa+α7Big4+α8Opinion+ε　（2）

主要变量定义及说明如表1所示。（表1）

四、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表2对变量进行了描述性统计。如表2所示，审计费用的最大值为17.17，最小值为12.90，说明不同的会计师事务所审计收费差距较大，对不同的客户制定了不同的收费标准。研发投入的最大值为23.07，最小值为14.25，说明不同企业的研发投入金额差异同样较大，各家企业的战略标准不一。女性高管占比的最大值为0.8，最小值为0，平均值为0.16，说明在我国的大多数企业中，高管构成仍然以男性为主。（表2）

（二）相关性分析。表3对本文的所有变量进行了相关性分析，如表所示，研发投入R&D与审计费用Audfee的相关系数为0.480，且通过了1%水平的显著性检测，表明研发投入与审计费用之间显著正相关，初步验证了本文的假设H1。各变量间的相关性系数均小于0.5，说明各变量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模型设置相对合理。（表3）

（三）回归分析。表4是本文的回归分析部分，表4列1为本文模型（1）的回归结果，用以解释研发投入与审计费用间的关系。可以看出研发投入与审计费用间的回归系数为0.146，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正相关，表明研发投入与审计费用之间显著正相关，也就是说研发投入金额越高的企业其审计费用也会越高，验证了假设H1。列2为本文模型（2）的回归结果，为了验证女性高管的调节效应，加入了研发投入与女性高管的交乘项。交乘项的回归系数为-0.105，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负相关，说明女性高管能够缓解研发投入与审计费用间的正相关关系，验证了假设H2。（表4）

五、研究结论及启示

本文将研发投入、女性高管与审计费用结合起来，以2015～2020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检验了研发投入、女性高管与审计费用三者的关系。研究发现：（1）研发投入越高的企业其审计费用也越高，表明企业的研发投入活动加大了企业的经营风险，从而提高了审计费用，验证了“深口袋”理论。（2）女性高管负向调节研发投入与审计费用间的正相关关系，表明女性高管在企业的占比越大，越能发挥女性高管对企业的治理作用，从而降低研发投入对审计费用的影响，验证了“高阶梯队”理论。

本文的研究启示是：尽管企业的研发投入活动是一项高风险活动，会加大企业审计费用的负担，但为了企业的长远发展，企业应当找到合理的方法来降低审计费用带来的负担而不是因此而放弃或削减对于研发活动的投入。现有研究已表明，女性高管具有比男性更强的洞察力与细致性，在企业中，男女合理搭配能使企业的日常经营活动更合理地进行下去。然而，由于传统观念的影响以及法律的不健全，我国女性在企业的地位仍然不如男性，高层管理人员依然是男性占据绝大多数名额。有研究发现，相比男性，女性在企业中更容易被解雇以及更容易被支付更低的薪水，甚至有很多女性会在工作中遭遇性骚扰，并且难以维权。针对以上问题，日本厚生劳动省已出台《男女共同参画社会基本法》和《女性活跃促进法》，要求企业中女性课长和系长的比例每5年需增长6～9个百分点，目的在于提高女性社会参与度，提高女性管理层比例；美国大多数学者也认为应该出台政策保护女性在董事会不受歧视。我国应该借鉴以上国家的做法，通过健全法律，提高女性在企业中的地位。

尽管我国需要提高女性在企业的地位，但这并不意味着女性在企业的行为不受法律约束，一旦有违规行为，同样会受到监管部门的关注，并被下发问询函，进一步对企业造成不利影响。只有在稳步提升女性企业地位的同时，对其行为加以法规的约束，企业才能在均衡中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作者单位：兰州理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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