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随着海南省经济的发展，老龄化问题开始凸显。老年人口的增多对经济社会都有着重要的影响，对旅游经济的影响更加突出。本文基于海南省老年人口比例、旅游经济总收入数据，建立多元线性回归模型，从老年人消费需求效应与人力资源供给效应两方面引入虚拟变量对模型进行分段，实证分析海南省老龄化对旅游经济发展的影响。
关键词：老龄化；旅游经济；海南省；多元线性回归；需求效应；供给效应
中图分类号：F59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2年8月1日
自《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颁布以来，海南自贸港建设蓬勃展开。海南作为我国最大的一个经济特区和第一个自贸港，其发展与建设极具带头与示范作用，中央给海南的定位为“三区一心”，即：全面深化改革试验区、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国家重大战略服务保障区和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同时把海南建设成全球旅游休闲度假天堂。海南旅游业的发展迎来全新的发展机遇。老年人口的增多对海南旅游经济的影响会逐渐凸显，研究海南省人口老龄化对旅游经济发展影响可以促进海南旅游业健康发展，为海南把握“银发浪潮”，挖掘旅游经济的增长点具有重要意义。
随着社会福利水平和人均收入的提高，老年人对旅游服务需求逐步增长。目前，并未发现海南省老龄化对旅游经济影响的相关文献。国外和国内不同地区产业结构差异较大，对老龄化如何影响旅游经济的研究尚处于探索阶段，大多研究侧重全国范围内老龄化或生育率对经济增长的影响。Doran和Justin（2012）用自回归模型的方法，研究爱尔兰出生率下降对经济的影响，发现出生率下降会影响劳动力供给，进而影响爱尔兰经济。刘佳（2015）通过对全国数据进行分析，认为我国老龄化旅游市场广阔，但供给不足、产品类型单一问题突出。武康平、倪宣明和殷俊茹（2015）使用内生经济增长理论和Hamilton函数分析老龄化率与经济增长率、社会福利之间的关系，发现老龄化率对经济增长率和社会福利水平都会有负面效应，但适度的老龄化对二者又是有益的。Hung，Kam和Lu，Jiaying（2016）通过对52篇文章内容分析发现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开始积极享受旅游体验，老年人在退休后把旅游作为忙碌生涯的补偿。吴雪（2018）通过将人口老龄化和人力资本纳入索罗模型中，发现老龄化会影响劳动力结构和劳动参与率，同时影响消费水平和储蓄水平，进而影响投资水平；少年抚养比通过影响人力资本影响经济增长。张辉（2020）采用自回归分布滞后模型（ARDL）分析对我国老龄化对旅游经济的影响，认为老龄人口的增长促进了旅游经济的发展。王丹（2017）通过构建VAR模型对全国范围内老龄化与旅游经济发展进行了实证分析，发现全国范围内老龄化加剧可以拉动国内旅游经济的发展。总体而言，一方面已有研究主要以国家层面的研究为主，缺少国内区域层面的研究，对于旅游经济占比较大的海南省的研究更是薄弱；另一方面大多数研究仅针对老龄化对总体经济的影响。总体经济是相当宽泛的一个概念，没有突出对旅游产业的影响。
基于现有研究的不足之处，本文首先进行人口老龄化对旅游经济影响的理论分析，然后以旅游经济总收入表示旅游经济发展水平，以老年人口的比重作为老龄化程度，通过构建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纳入老龄化产生的需求效应和供给效应，对人口老龄化对海南省旅游经济发展的影响进行实证分析，继而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一、人口老龄化对旅游经济影响的理论分析
（一）老龄化的判断标准。人口老龄化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随着经济的发展，人口出生率会逐渐走低，人均寿命逐渐延长，人口结构逐渐趋向于老年人高占比的过程。根据联合国《人口老龄化及其社会后果》确定的标准：以65岁为界限，65岁及以上的为老龄人口，当一个国家65岁及以上人数占总人数的比例达到7%，意味着一个国家或地区进入老龄化；占比达到14%称一个国家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占比达到20%称一个国家进入超级老龄化社会。2001年海南省65岁及以上老人占比达到7.47%，正式进入老龄化。2019年海南省老龄人口占比达到9.48%，与2018年相比增长1.33个百分点，增长趋势并未放缓。
（二）人口老龄化对旅游经济影响的两种效应
1、需求效应。随着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老年群体的储蓄水平逐渐提高，不仅可以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还会存在大量节余。加之，我国老年人人均受教育水平的逐渐提高，老年人开始重视旅行等精神消费。旅游作为当下比较潮流的休闲娱乐活动，老年人对其偏好程度是相当高的。随着老年群体的扩大，个体对旅游的需求会逐渐累加，形成社会范围内的老年旅游消费偏好，促进旅游业发展，即“需求效应”。
需求的增加与人均收入水平密切相关，同时也会受到老龄化等社会因素的影响。大多数老年人有较多储蓄，并将旅游视作年轻时努力工作的补偿，同时老年人由于退休等原因有充足的时间、精力进行休闲旅游。老年人对旅游产品的需求大致可分为三类：一是人文地理景观。老年人通常更注重身体健康，旅游观念也在不断更新，慢节奏、游玩和休息相互协调成为追求目标，人文历史景观和自然地理景观受到追捧。二是历史民俗类旅游产品。老年人普遍有怀旧情结，偏爱历史遗迹、民俗文化、红色纪念地等旅游地，历史民俗景点打卡成为潮流。三是休闲度假类旅游产品。老年人相对偏爱慢节奏的旅游产品，且喜欢结伴出行，多选择报团旅游。可以看出，老年人对旅游产品的需求不同于青年群体，同时老年人有更多的时间和金钱进行旅游。因此，随着老龄化的逐渐加深，老年群体对旅游产品的需求逐步扩大，这将会拉动旅游经济的快速发展。
2、供给效应。人口老龄化通过影响旅游部门获得的有效劳动供给来影响旅游经济的发展。有效劳动供给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劳动力供给数量。旅游产品的运营本身需要的劳动力十分有限，但旅游产品所配套的相应服务需要大量劳动力，诸如导游、餐饮、住宿和交通等。人口老龄化会减少可用劳动力的数量，旅游业配套产业将会受到冲击，这将直接影响消费者旅游体验，阻碍旅游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是人力资本积累。首先，随着年龄的增长，个体知识技能积累会逐渐增加，这会促使个体在从事脑力和体力劳动时效率更高。而老龄化的加深，会提高社会总体知识积累量，进而提高旅游业及相关产业的运营效率和运营质量。其次，年龄的提高，会使个体更合理地配置资源，增强其资源配置能力。老龄化的加深会使老年人口在资源配置上更有经验，从而提高资源使用效率，促进旅游经济的发展。最后，尽管老龄化逐渐加深，会带来一定的正面影响，但年龄的增长同样也会导致诸多生理问题，致使知识积累无法发挥作用，间接减少旅游经济发展所需的人力资本。可以看出，老龄化的加深会对旅游经济发展所需要的人力资源产生影响，导致旅游产品创新不足、质量较差等问题，对旅游经济产生负面影响。
二、海南省人口老龄化对旅游经济影响的实证研究
（一）变量、数据与模型
1、变量选取。被解释变量为旅游经济发展水平，用海南省旅游经济总收入来衡量。解释变量有三个，分别为人口老龄化程度、老龄化与需求的交互作用以及老龄化与供给的交互作用。老龄化程度用海南省老年人口（65岁及以上）比例衡量，需求指标以居民人均消费支出来衡量；供给指标以人均工资水平来衡量。各变量信息见表1。（表1）
2、数据来源。本文中使用的数据来自海南省统计局公布的《海南统计年鉴》（1997～2019），部分数据通过统计年鉴数据计算而来。本文使用的人均工资水平均使用价格指数（1978=100），进行了指数平减，平减后的人均工资水平为按照1978年不变价格计算的实际值。
3、模型构建。Y与OLD的散点图发现二者之间存在分段关系，且分段后截距与斜率均发生了改变，因此引入虚拟变量。模型如下：
Yt=β0+β1Dt+β2OLDt+β3D×OLDt+β4OLDt×Rt+β5OLDt×St+εt
式中，β0代表截距项；t表示时间；β1、β2、β3、β4和β5代表待估计参数；D代表虚拟变量，取值情况如下：
D＝0 ［1997，2002］1 ［2003，2019］ （1）
当D取1时，D与D×OLDt的系数会分别对截距项与斜率产生影响；εt表示随机误差项。
（二）模型估计。由于模型解释变量较多，故采用修正Frisch方法来避免可能存在的多重共线性，结果见表2。（表2）
由表2可以看出，在基础方程中依次加入OLD×S、D×OLD和虚拟变量D，R2均得到了提高。但当加入OLD时，常数项的数值明显增大，同时虚拟变量D的估计参数由正转负，因此可以判断加入OLD之后产生了多重共线性，由于OLD对模型影响比较小，在模型中略去OLD。逐步回归结果如下：
Yt=-10.205+2.667D-1.509D×OLD+1.013OLD×R+0.455OLD×S
（三）模型检验
1、经济意义检验。哑变量D的系数为2.667，表明2003年后海南省旅游经济总收入比2003年之前多2.667%；D×OLD的参数β3估计值为-1.509，表明与2003年之前相比，2003年之后，老龄化水平每提高1%，旅游经济总收入就下降1.509%。OLD×R的参数β4的估计值为1.013，表明在其他条件保持不变时，老龄化水平每提高1%，通过需求效应使旅游经济总收入增加1.013%。OLD×S的参数β5估计值为0.455，表明在其他条件不变时，老龄化水平每提高1%，通过供给效应使旅游经济总收入增加0.455%。
2、拟合优度检验。从■2＝0.982921可以看出，样本回归直线解释了总离差平方和98.2921%，拟合效果优良。同时，F=317.5368，远远大于F统计量临界值，总体而言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具有解释力度。
3、异方差检验。模型中存在异方差会导致参数相关检验和置信区间失效，进而引起预测失效。异方差检验方法主要有White检验和ARCH检验，White检验通常适用于大样本容量，而ARCH检验主要用于时间序列。本文采用ARCH检验，原假设为模型不存在异方差。结果表明，TR2=0.1765，对应的P值为0.6744，接受原假设，模型不存在异方差。
4、自相关检验与修正。模型中存在自相关会导致参数估计值不具有有效性。自相关检验方法主要有DW检验与LM检验。前者适用于样本容量大于15个，且误差项的自相关为一阶自回归形式。本文采用LM检验自相关，原假设为模型不存在一阶自相关。LM检验发现，LM=8.393087，对应P值为0.0038，拒绝原假设，模型存在自相关。采用迭代法对自相关进行修正，修正结果如下：
Yt=-8.327+2.32D+0.476OLDt×Rt+0.832OLDt×St-1.19D×OLDt+εt （2）
t=（-4.4806）（2.3322）（1.4940）（2.5302）（-2.5020）
R2＝0.993 ■2＝0.9909 F＝457.1187（P＝0.0000） DW＝1.6740
分段写法如下：
Yt＝-8.327+0.832OLDt×St-1.19D×OLDt ［1997，2002］-6.007-1.19OLDt+0.476OLDt×Rt+0.832OLDt×St ［2003，2019］
再次对修正后的模型进行自相关检验，发现使用迭代法修正后的模型LM=Obs×R-squared=0.2666，对应的P值为0.6056，接受原假设，模型不存在自相关。
三、模型估计结果分析
通过上述模型估计结果、检验结果及修正结果，可得到以下结论：
（一）人口老龄化产生的需求效应对旅游经济发展有促进作用。从模型中老龄化与需求的交互作用项的参数估计值为0.476，表明人口老龄化与旅游经济发展存在正相关关系，说明老龄化的不断加深，促使更多老年人产生了旅游需求。
（二）人口老龄化的供给效应对旅游经济同样起到促进作用。老龄化水平的逐渐提高，一方面会提高人力资本积累，为旅游经济发展来带正面影响；另一方面会减少劳动力供给，提高工资水平，对旅游经发展产生负面影响。模型中，老龄化与劳动力供给的交互作用项的参数估计值为0.832，可以得出，人口老龄化带来的人力资本积累对旅游经济的促进作用大于老龄化对旅游经济的抑制作用。
（三）老龄化对旅游经济的影响与经济发展水平有紧密联系。模型中含有虚拟变量的D、D×OLD参数估计值分别为2.32、-1.19，可以得出，在2003年以后，旅游收入会比2003年之前多2.32%，同时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老龄化水平每提高1%，旅游经济总收入会下降1.19%。表明随着经济的发展，人口老龄化对旅游的影响不尽相同，一方面经济发展会提高人均寿命，增加老龄人口的年龄中位数；而年龄的增长使老年人生理情况不乐观，会限制老年人出游。另一方面经济快速发展带来的人均收入、交通便利等也会对旅游经济有促进作用。
四、政策建议
本文通过数据分析发现，1997～2019年间老龄化对旅游经济的发展起到正向促进作用。老龄化通过需求端和供给端对旅游经济产生了拉动作用，但在2003年以后，老龄化开始对旅游经济的发展起到抑制作用，但由于需求与供给方面的拉动效果更强，因此老龄化总体表现出对旅游经济的拉动作用。
针对海南省老龄化对旅游经济的短期和长期影响，给出以下建议：（一）打造精准性强的老年人服务体系。海南省在大力发展旅游业的过程中，忽略了老年人口对旅游的需求，老年人口可以刺激海南省旅游经济的发展，应建立特色养老服务体系，让老年人“来海南、留海南”。政府要合理规划用地，建立老年人高端养老休闲度假区域，做到市场主体的针对性和精确性。仅仅抓住老年人旅游需求，大力发展海边田园乡村旅游产业，建立滨海乡村度假区，鼓励老年人旅游消费，不仅让老年人享受闲暇惬意的滨海乡土气息，也能够带动乡村发展，带动消费，对海南旅游经济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二）积极建设为老年人提供便利的基础设施。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老年人越来越重视旅游感受，对安全问题、舒适程度等问题关注度都比较高。因此，想要持续吸引老年人旅游消费，必须完善各方面基础设施，为老年人出游提供各方面的便利。同时，要重视景区、海边等区域的基础设施，切实保证老年人的安全，积极应对老年人突发的身体健康问题。（三）健全法律法规体系，以保障老年人合法权益。旅游经济是海南省的一块招牌，在加大力度建设旅游产业，吸引老年游客的同时，必须保证老年人的合法权益。建立完善的监督机制和投诉机制，实行侵权先补偿后问责的机制，提高老年人的服务体验感受，充分保障老年人的合法权益。同时，建立高质量的旅游服务链，采用多层次的方式保证服务质量，解除老年人的后顾之忧，充分释放老年人的消费。依法严格管理各旅行社，防止“宰客”现象发生，同时要保证旅行社的服务质量，兼顾短期和长期利益，做强做大做优海南省旅游经济。 （通讯作者：李敏纳）
（作者单位：海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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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DORAN J.An analysis of the
interdependence of demographic factors，labour effort
and economic growth in Ireland［M］.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ocial Economics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ocial Economics，2012.
［3］武康平，倪宣明，殷俊茹.人口老龄化、经济增长与社会福利——基于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的分析［J］.经济学报，2015.02（01）.
［4］HUNG K，LU
J.Active living in later life：An overview of aging
studies in hospitality and tourism journal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ospitality Management，2016（53）.
［5］吴雪.人口老龄化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D］.西安：陕西师范大学，2018.
［6］张辉.人口老龄化对旅游经济发展的影响研究［J］.数学的实践与认识，2020.50（18）.
［7］王丹.人口老龄化对国内旅游经济发展的影响效应研究——基于VAR模型［J］.商场现代化，2017（03）.
［8］徐瑾，潘俊宇.产业结构优化视角下的人口老龄化与我国经济增长［J］.经济问题探索，20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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