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促进旅游业低碳绿色转型不仅是“双碳”战略目标的客观要求，更是推进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题中之义。本文以达州市为例，分析在低碳转型过程中面临的诸多困境，认为要实现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应从促进旅游开发与经营的低碳化、推进低碳旅游制度与机制建设、引导旅游者消费方式升级、增加旅游业的碳汇储备、建设多区域多领域协同治理体系等五个方面着手，完成从“高碳增长”向“绿色发展”的转变。

关键词：“双碳”；低碳旅游；困境；实现路径

基金项目：四川革命老区发展研究专项一般项目：“‘双碳’目标驱动下川陕革命老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路径研究”（编号：SLQ2022SB-09）

中图分类号：F59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2年10月5日

当前我国旅游经济发展仍属于高能耗、高碳排放的粗放模式，大规模的开发活动和旅游活动造成大量能源消耗和二氧化碳排放。“双碳”战略目标的提出，为包括旅游业在内的所有产业和行业在“十四五”时期甚至更长时间内的发展提供了重要政策导向。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要在不断提升旅游发展质量的同时，满足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总体要求，完成从“高碳增长”向“绿色发展”等五个转变，注意旅游经济发展的经济效益、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因此，推动旅游低碳绿色转型无论是对促进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还是实现“双碳”目标都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

一、达州旅游业发展现状

达州市地处秦巴山区，作为秦巴文化中心，又属川陕革命老区，拥有独特优美的巴渠风光，以及巴賨文化、巴山红军等丰富的人文历史资源。全市现有国家4A级旅游景区11个，国家级森林公园4个，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3个，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1个，国家自然遗产地1个，国家地质公园1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1个。开发了观光旅游、红色旅游、休闲度假旅游、宗教文化旅游、古镇旅游、乡村旅游等多种旅游产品，基本形成了多元化的旅游产品体系。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使旅游业整体降温明显的大环境下，达州市在2020年全年仍完成了旅游接待3，794.92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302.57亿元。全市119家文旅企业营业收入61.51亿元，同比增长4.3%。整体而言，近年来达州市旅游业实现了较快发展，但因发展模式较粗放，碳排放量也日益增加，对生态环境造成了不利影响。因此，要提高达州旅游业的发展质量，需尽快完成低碳绿色转型。

二、达州低碳旅游发展困境

（一）过度开发加快碳排放增长速度。近几年，达州市致力于打造并推广当地特色旅游品牌，积极推进了多个旅游开发项目，且几乎每年都超额完成投资目标。其中，在2020年，全市15个省级文旅重点项目年度投资目标24.43亿元，实际完成35.34亿元。虽然加快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速度，但却因过于追求投资额和项目完成数量，缺乏科学规划和规范管理，加快了碳排放增长速度。首先，过快的旅游开发速度，无疑增加了能源损耗。其次，旅游基础设施建设占用了大量农田或林地，不仅破坏了原有的自然景观，也导致土地利用方式转变，间接加快了碳排放速度。此外，旅游开发过程中因缺乏规范管理而存在的无序开发现象，如乱排放污水、乱丢垃圾、随意破坏植被等行为，对当地生态环境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威胁。当前达州市已开发或正在开发的旅游项目主要涉及资源摸底、景区规划设计，以及交通、住宿等基础工程建设，暂未考虑项目开发过程中以及项目完成后各环节的碳排放问题，因此无法避免旅游业的高碳排放问题。

（二）低碳设施建设严重滞后。从全国旅游业碳排放结构来看，旅游交通是旅游业碳排放的主要环节，旅游交通的低碳建设基本可以反映旅游目的地低碳设施建设的整体状况。达州市作为四川省的重要交通枢纽，对外交通便利，但市内的交通建设相对滞后。尤其是从市区到各景区的旅游交通条件参差不齐，景区之间也无法实现互通，严重制约了旅游者的低碳出行。从达州市城区前往巴山大峡谷、龙潭河景区的直通车在2022年才正式推出，且每周仅周日一天开放。大部分旅游景区因客流量相对较少等原因，至今没有可从市区直达景区的直通车或旅游专线。滞后的旅游公共交通建设，导致游客前往景区时多选择自驾，而该出行方式的碳排放远高于旅游大巴。现有的旅游大巴也是以燃油为动力，碳排放量较大。旅游景区内，电动车充电桩、专门的自行车停放区域与自行车道等设施几乎没有。

（三）主要利益相关者低碳意识不足。政府部门、文旅企业、社区居民、旅游者等主体作为当地生态环境的主要利益相关者，其低碳意识和行为关系着当地旅游业的低碳发展水平。但是，从目前的旅游发展现实来看，各主体的低碳意识还相对不足。第一，当地政府对旅游业低碳化建设政策引导不足。近年来，达州市的政府部门非常重视解决环境污染和能源消耗问题，加大了对生活垃圾、城镇污水、黑臭水体、道路扬尘等的治理力度，处理了涉及生态环境违法行为的企业和个人；落实了税收优惠政策，以推进工业废弃物实现无害处理、循环利用和梯级利用。但整体而言，这些措施主要针对工业发展过程中的高污染、高能耗问题，很少涉及旅游业。而且无论是政府部门还是社会公众，对旅游业的认知还停留在“无烟产业”的传统定位，认为只要促进旅游开发就可以助力当地社会经济的低碳发展。在这样的传统认知中，旅游业的碳排放量和能源损耗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视，导致达州在全力推进旅游项目建设的过程中，缺乏对旅游开发工作在节能减排方面的政策引导，过分追求旅游业发展的速度，忽视了旅游业的发展质量。第二，文旅企业、游客、社区居民等主体低碳意识薄弱。虽然国家层面的低碳宣传和低碳教育持续被推进，但目前社会公众的低碳意识整体不足，加上达州相关部门的低碳宣传相对滞后，导致当地文旅企业、游客、社区居民等主体的低碳意识相对薄弱，缺乏生态责任感。多数文旅企业均以经济效益作为第一要义，旅游开发管理模式比较粗放，在旅游开发与经营过程中资源损耗较多，碳排放量较高，环境污染相对严重。部分游客也因低碳意识较低，或虽能意识到碳排放的危害但未自觉落实低碳行为，较少选择绿色低碳的消费方式，甚至在旅游消费中随意丢弃废物。当地社区居民因利益分配的不平衡，未充分享受旅游开发带来的红利，导致其参与低碳旅游治理的积极性并不高，也不利于当地旅游业碳排放量的降低。

（四）减碳工作充满挑战。第一，旅游业碳排放情况摸底难度大。要降低达州市旅游业的碳排放量，首先需要摸清当地旅游业碳排放的总体水平与结构，但实践难度较大。一是由于旅游业与其他产业联系紧密，旅游业的边界难以明确界定，因此无法直接准确获取旅游业的能源消耗、污染排放等相关统计资料，测算结果难免存在误差。二是国内外学术界对旅游业碳排放量的测算方法仍未达成统一，“自上而下”法、“自下而上”法、投入产出分析、生命周期评价、旅游消费剥离系数等方法均有着各自的优势与局限。第二，减碳工作牵扯范围广泛。旅游活动牵涉了多个行业与部门，且旅游消费具有异地性，旅游消费行为在行业和地域的分布都极为分散。因此，旅游业的碳排放来源涉及交通、建筑等多个行业，以及投资、运营、管理、服务、消费等多个环节。降低旅游碳排放需要从国土空间规划、土地利用、交通、城乡排放治理、生态保护、消费行为引导和碳汇能力培育等多方面共同着手。第三，减碳责任主体众多。就达州市而言，相关政府部门、旅游企业、游客、社区居民等都属于当地旅游业的减碳责任主体。而各责任主体应该承担哪些责任、责任权重如何划分等问题尚不明确。达州市旅游业要实现低碳化甚至零碳化，首先需要明确各责任主体的具体任务与角色。

三、达州低碳旅游发展建议

（一）加快实现旅游开发与经营的低碳化。第一，实现旅游开发的低碳化。以科学规划和先进技术为支撑，减少旅游开发过程中的能源消耗和“三废”排放。具体而言，可以依托达州市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加快推进达州市的智慧旅游建设。利用感知技术、大数据技术等对旅游资源、生态环境与设施设备进行动态监测，从空气质量、供水供电、“三废”处理等方面评估旅游项目开发对达州市自然资源及生态环境的影响，为旅游项目的低碳化开发提供指导。第二，实现旅游经营方式的低碳化。要减少旅游业的碳排放量，必须尽量在旅游活动的各个环节减少碳排放。优先打造一批低碳示范景区、酒店、旅游路线等，然后在全市范围内分享经验，逐渐推进达州市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在旅游交通方面，一是要积极完善旅游公共交通，推进旅游交通一体化建设，拉近达州市城乡与景区、景区与景区之间的时空距离；二是要强化科技支撑，将电能、氢能、太阳能等新能源交通工具应用于旅游景区中，减少化石能源燃烧以实现降碳减排；三是要鼓励景区多规划徒步和骑行路线，完善游客休息区、自行车停放区等基础设施，倡导并助力游客低碳出行。在住宿方面，酒店、宾馆、民宿等旅游住宿场所的设计应尽量追求节能、简约，有条件的景区还可以鼓励游客露营。酒店、宾馆等应广泛运用节能减排技术和清洁能源。在餐饮方面，应尽量采购当地应季蔬果作为原材料，餐具也优先选择可重复使用的绿色餐具。

（二）推进低碳旅游制度与机制建设。在全国范围内，低碳旅游景区规范性文件、碳足迹测量标准和旅游业碳排放规范等多项政策暂未明确。政府可以积极牵头，吸引相关行业的专家、学者加入，成立低碳旅游制度建设小组，参考国内外的相关制度建设经验，结合当地旅游业实际情况，建设并完善低碳旅游的制度与机制建设。第一，明确旅游碳排放测算标准与方法，制定碳排放标准。明确旅游业碳排放的水平与结构是促进旅游低碳化、零碳化发展的第一步。达州市政府应继续加强与高校的产学研合作，结合旅游业发展实际和相关研究成果，尽快明确可在全市范围内推广使用的碳排放测算标准与方法，并据此测算出达州旅游业碳排放与结构。根据旅游业碳排放测算结果，制定旅游企业和旅游者的碳排放政策标准。第二，完善低碳制度建设，驱动多主体共同参与旅游减碳。旅游业环境责任的对象包括政府部门、文旅企业和旅游者、社区居民等多个主体。可以通过完善旅游业碳交易机制、碳税机制、低碳补偿机制、财税激励机制等制度建设，驱动各主体共同参与旅游业低碳发展。首先，建立旅游碳税机制。对超标排放的文旅企业和旅游者征收碳税，对执行低碳项目的企业以及践行低碳行为的个人给予税收优惠。其次，完善旅游者“碳补偿”机制。有条件的景区可以和当地环保机构合作，让旅游者有机会参与到植树造林等减碳活动中，以抵消自己的旅游消费行为造成的碳排放。此外，建立社区参与机制。增加社区参与是旅游业高质量发展过程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当地政府部门和旅游企业要尊重社区居民在旅游开发中的权利，使其共享旅游红利，以提升社区居民参与低碳旅游协同治理的意愿。

（三）引导旅游者消费方式升级。第一，加强低碳宣传与教育。达州市政府和当地环保机构可以充分利用网络平台和各种媒体渠道宣传低碳环保知识。旅游景区也可以在人流相对密集的区域通过宣传栏介绍低碳旅游消费行为，让旅游者了解如何在旅游活动的各个环节实现低碳消费，提高低碳旅游消费意识。第二，加强低碳旅游产品的开发。文旅企业应积极开发低碳徒步与骑行线路、低碳研学课程、低碳科普展览等低碳旅游产品，给旅游者提供更多消费选择，引导转变旅游者消费行为，实现旅游消费过程的低碳化甚至零碳化。

（四）增加旅游业的碳汇储备。降碳减排是实现旅游业碳达峰的主要途径，而要实现旅游业碳中和，需增加旅游业的碳汇储备。森林碳汇作为世界上重要的“碳吸收”手段，当森林生态功能正常、面积增加，其碳汇作用也会增强。达州位于秦巴山区，森林资源丰富。近几年，达州市积极采取了各项森林保护措施，在2020年末全市的森林覆盖率达到了45.31%，与2019年末的44.34%相比，呈现明显增长。今后，达州应该保持并充分发挥当地的森林资源优势，强化森林的固碳作用。一方面要继续加大对乱砍滥伐林木、乱征滥占林地和湿地等行为的治理，强化森林采伐管理，严格防控森林灾害的发生；另一方面可以依托旅游景区、森林公园、自然保护区等，优化森林休闲旅游，在增强旅游者绿色消费意识的同时，增加当地旅游业的发展活力。

（五）建设多区域多领域协同治理体系。第一，加强区域交流与合作。一方面积极推进不同区域尤其是相邻旅游目的地之间的交流合作，互相分享旅游业低碳绿色发展过程中的规划、管理、运营等相关经验，形成多区域协同推进旅游业碳达峰和碳中和的局面；另一方面强化城乡联动。既要通过技术创新提高城市的减排力度，也要加强生态环境保护以增强乡村的碳汇作用。第二，建立旅游业与相关领域及部门的联动协同管理方案。旅游业是一项涉及多个要素的综合性产业，与相关产业之间联系密切，涉及装备制造、建筑、交通、农业等多个领域。要推进旅游业的低碳高质量发展，必须加强与各相关领域及部门的联动。除了关注住宿业、交通运输业等旅游支柱产业的低碳发展，还要推动旅游装备制造业、建筑业等领域的节能减排，形成多领域协同治理局面。

综上，作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旅游业的高碳排放已成为不争的事实，需要尽快完成由高速发展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变，助力碳达峰和碳中和。近年来，达州市旅游业发展迅速，在带动全市经济发展的同时，也面临着居高不下的碳排放量，低碳转型刻不容缓。当前，达州市应直面低碳意识不足、低碳旅游设施建设不完善等困境，推进低碳旅游制度与机制建设、引导旅游者消费方式升级、增加旅游业的碳汇储备、建设多区域多领域协同治理体系，促进当地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

（作者单位：四川文理学院）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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