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信息化进程使物流在区域经济联系中的作用日益明显，而流空间作为一种新的空间形式成为研究物流空间的重要理论前沿。通过构建物流业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运用时序全局主成分分析法、修正引力模型测度云南省16个州市2012年、2015年、2018年和2020年4个时间截面的物流发展水平及其空间联系强度。结果表明：云南省物流发展水平整体上稳步提高，但各州、市间差异明显，并构成以红河-玉溪-昆明-曲靖为主轴物流发展轴，是未来云南省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的突破方向。

关键词：物流发展；流空间；空间联系；物流网络

中图分类号：F259.22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2年11月14日

引言

信息网络技术所衍生出的“流空间”覆盖了人类经济活动的整个领域，其内生出的各种要素流不断冲击与重塑区域间联系。作为流空间的重要组成要素，物流在资源优化配置、产业转型升级等方面的作用突出，已成为区域经济发展的新增长点。云南省“十四五”规划则明确提出要使云南省现代物流业成为推进乡村振兴、融入长江经济带等国家重大战略的支撑。在此背景下，以流空间作为切入点来重新审视云南省物流发展水平及其空间联系尤为重要。

社会学家Castells于1989年首次提出流空间的概念，其认为流空间是一种促使信息流动及物质转移的社会组织形式，是在现代社会起着支配作用的空间形态；高鑫等认为流空间是以信息流为主导的各种流以及通过信息流、人流、物质流、资金流等要素不断运动而形成的空间载体；在地理学视角下，孙中伟等认为流空间是由传统地方空间和信息网络空间融合后所形成的地理网络空间的外在表现；由此，地理学对空间的理解由传统的场空间转向流空间。物流空间作为流空间形态的一种外在表现，成为近年来国内外学者研究流空间的侧重点，相关研究集中在：物流空间联系，如秦璐等从联系广度和联系强度两个维度测度城市间物流联系能力。宓泽锋等采用回归分析对长江经济带物流联系现状进行研究。物流网络结构分析，如周建平等基于快递的流通数据来分析省-市-县三种层级快递的物流网络结构。国内对城市群物流网络结构的研究也较多，如王泽东、李金峰、郭仪等；物流配送网络的构建与优化，如张得志、Tofighi S、Pishvaee M S等。

综上，流空间理论的发展使学界对区域空间结构的研究重点转变为对城市网络结构、形态功能演化的探究。但目前的研究区域多集中于发达地区，对云南省等欠发达省份的研究较少，对其物流空间结构的研究更为缺乏。因此，本文拟从云南省各州、市间的物流空间联系的视角来分析云南省物流业的时空演变特征。

一、指标体系、数据与方法

（一）研究区域与数据来源。云南省作为中国西南开放的重要门户，其物流网络体系的建设与优化是夯实云南高质量发展、推进面向南亚东南亚辐射中心的重要支撑。作为一个新兴产业，基于现有统计资料对物流业的研究尚未形成一个清晰的认识，参照相关研究，本文仅以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来界定物流业。研究中以云南省16个州、市为研究对象，数据来源于《云南省统计年鉴》和有关云南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统计公报等，分别选取云南省2012年、2015年、2018年和2020年四个时间截面的相关统计资料进行分析，对个别缺失数据通过插值法进行补充。

（二）指标体系构建。为了准确表示出各市、州物流业的综合发展水平，限于所能获得的统计资料，并参考相关研究，本文选取11项评价指标Xi（i=1，2，…，11）来构建云南省物流业发展水平的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其中，物流区位熵（X11）又称物流专业化率，反映了物流集聚水平的强弱，可表征为全省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的从业人员占全省总就业人口的比重与全省整体情况的比值。（表1）

（三）研究方法

1、时序全局主成分分析法。主成分分析法是一种利用降维思想进行数据分析的多元统计方法。时序全局主成分分析以主成分分析为基础，结合时序分析，通过全局统一的主成分变换，将多时序数据转换成单时序的全局数据。在处理问题时可使复杂问题简化，分析效率提高。以2012年数据为例，计算步骤为：首先，对原始指标Xi进行标准化处理，得到标准化后的指标Yi。其次，利用SPSS17.0软件对指标Yi进行衡量变量间相关性的KMO检验和衡量变量间是否独立的Bartlett球形检验，发现所选各指标间既相互独立又具有一定相关性，说明该指标适合进行主成分分析。再次，对指标Yi进行降维分析，得到相关系数矩阵R及其特征值λi、贡献率ei、累计贡献率Ei；后按照特征值大于1，累计贡献率大于85%的原则提取主成分，结果发现前3个主成分指标的累计贡献率为90.93%，因此可用3个新指标Z1、Z2、Z3代替原有指标Xi，并计算出所选的3个主成分特征值的特征向量。（表2、表3）

相关线性组合为：

Z1=0.965Y1+0.780Y2+…+0.256Y11 （1）

Z2=0.169Y1+0.189Y2+…+0.640Y11 （2）

Z3=-0.133Y1+0.043Y2+…+0.592Y11 （3）

最后，以所选新指标的贡献率占累计贡献率的比重作为权重，结合综合加权评价法，构造云南省物流综合评价得分模型，如下：

P=■■bi （4）

式中，P为某城市物流综合评价得分；bi为主成分指标Zi的标准化值。

2、修正引力模型。引力模型是一种空间相互作用模型，来源于牛顿的经典万有引力定律。基于地理学第一定律，地理系统中的相互联系普遍存在且空间依赖和距离衰减表征了聚集和分散两种地理现象，类似于万有引力定律在地理学上的表达。因此，引力模型可广泛应用在地理学研究中，保持万有引力公式基本形式不变，修正后的引力模型公式为：

Fij＝G■　（5）

式中，Fij表示城市i与城市j间的物流引力值；G为常数，称为引力系数，为方便研究，使所得结果Fij值分布在一定区间内，取106；Mi和Mj为内生变量，根据本研究设定，Mi和Mj分别为城市i和城市j的物流质量，利用式（4）中各城市物流综合得分P代替城市物流质量M；rij表示城市i和城市j间的距离，本研究取用城市i和城市j间的最短行车距离，基于百度地图App获取。

二、结果分析

（一）云南省各州、市物流发展水平分析。对云南省各州、市物流综合评价得分结果分析，使用自然断点法将其划分为五个等级，分别为物流发展的高水平区、较高水平区、中水平区、较低水平区和低水平区，并绘制云南省物流业综合发展水平空间分类图，如图1所示。（图1）

从空间角度分析，研究期内，云南省各州、市的物流发展水平差距显著，大致呈现出“中心-外围”的空间格局。究其原因，是由于昆明具有区位、经济、交通等优势，加速了城市物流业的发展，形成了以昆明为中心，其他州、市为外围的空间格局。其中，常年为高水平区的昆明与常年为较高水平区的玉溪、曲靖、红河相互毗邻，表明云南省物流业发展的空间格局具有空间邻近效应；外围西部南部的楚雄、大理、迪庆等常年为中水平区的州、市在不同年份受资源、政策倾斜等因素影响，可表现为较高水平区；丽江、普洱、西双版纳常年为较低水平区；昭通物流发展相对缓慢，从2012年的较高水平区降至2020年的低水平区；怒江、德宏受区位因素与地形因素双重制约，经济、交通发展水平滞后，常年为低水平区，物流业发展最落后。

从时间角度看，云南省各州、市的物流综合评分均呈现出逐年上升的趋势。2012年，物流评分最高的昆明为0.75，其次为玉溪的0.53，它们被划分到高水平区；划分为较高水平区或中水平区的为昭通、曲靖、红河等，它们主要集中在滇东和滇西北地区；其他州、市则被划分为较低水平区或低水平区，主要分布在滇西南地区。此外，2012年云南省各州、市间物流综合评分差为0.70；2015年，较为明显的变化是迪庆上升到较高水平区而昭通下降到低水平区，其他州、市的物流发展水平格局基本不变，但各州、市间物流评分差增至0.87；2018年，全省各州、市的物流评分均有下降，但物流评分差为0.86，基本保持不变。2020年，红河、曲靖降至中水平区，各州、市间物流评分差降至0.81，是由于滇西地区交通、通讯等基础设施建设的完善，物流业快速发展，缩小了与滇中、滇东地区的差距。

（二）云南省各州、市物流空间联系分析。对云南省各州、市间的物流引力值分析，使用自然断点法将其划分为五个等级，并绘制云南省各州、市间物流联系强度图，见图2。（图2）

由图2可知，2012年联系强度最高的是昆明-玉溪，二市间的物流引力值达到41.65，为第一等级。究其原因，是两市物流发展质量位于全省前列，且两市地理位置毗邻，物流相互间联系紧密；被划分为第二等级的是昆明-曲靖，二市间的物流引力值为14.24；昆明-楚雄、昆明-红河、昆明－大理和曲靖-玉溪间的联系强度为第三等级；被划分为第四等级的主要是分布于滇西北地区的各州、市间的物流空间联系；第五等级主要为滇西地区与文山、昭通之间的物流空间联系，是因为这些州、市自身物流发展水平较低，加之其相互间距离较远，地形起伏大，导致交通可达性低造成的。2015年，随着全省物流整体发展水平的显著提高，昆明-楚雄、怒江-保山等州、市间的联系等级均有提升且各州、市间联系强度差异减小；2018年，较为明显的变化是怒江-保山之间的联系等级由第三等级降至第五等级，而其他州、市间的物流空间联系格局基本不变；2020年，全省物流空间联系强度整体增强，以滇中地区最为显著，但各州、市间联系强度的差异又增大，物流横向联系不均衡。

从整体上看，2012～2020年，随着滇中、滇东地区各州、市相互间的物流空间联系强度的提高，区域物流空间结构由以昆明-玉溪为主轴的点轴式结构发展为区域网络式结构，物流网络一体化趋势明显；而滇西地区各州市与全省其他州、市间的联系等级较低，其相互间物流横向联系亟待增强，这是实现云南省物流网络化甚至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关键。

（三）云南省物流空间特征分析

1、物流中心化特征。根据中心地理论，城市的职能是作为区域的中心并为区域提供物品和服务，流空间理论中则明确了城市已成为区域流动空间中的网络中心节点，如我国中西部省区推行的“强省会”发展战略中，传统的城市等级体系规划中的省会城市仍是区域发展的中心。结合前文分析可知，在研究期内虽然昆明市物流综合评分与物流引力值不断波动，但其物流发展水平及空间联系强度仍远高于其他州、市，在云南省物流空间网络中是唯一的中心节点。

2、物流网络化特征。随着云南省经济实力的增强，“新基建”得到快速发展，且各州、市相互间信息要素流动效率不断提高，加快了云南省物流空间网络一体化进程，区域网络一体化趋势明显。值得一提的是，反映云南省物流空间联系强弱的物流引力值的差值在逐年扩大，云南省各州、市物流发展水平又明显不均。因此，要协调各州、市间的物流横向联系，是云南省现代物流业发展所要关注的重点。

3、物流等级化特征。传统城市等级体系的划分有着不同指标，如城市人口规模、地区生产总值、城市影响力等。随着对流空间理论的深入研究，诸多学者以信息流、旅游流、物流等流动要素为切入点来构建城市等级体系的新模式。由于社会经济基础的不同，区域内的物流业发展一定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等级差异。结合本文分析可知，以昆明为中心的滇中城市群在云南省物流发展中处于领先水平，其次为滇西北地区，而滇西南地区的物流发展水平最为落后。

4、物流点-轴化特征。在云南省物流网络中，以各州、市的中心城区为节点，各州、市间的物流空间联系为轴线，形成了云南省物流网络体系。其中，主轴是以红河-玉溪-昆明-曲靖为节点所构成的发展轴，这是未来云南省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突破方向；虽然滇西北各州、市间的物流空间联系较弱，但以临沧-大理-迪庆为节点所构成的发展轴尚有逐渐形成的趋势。

三、结论及建议

本文基于云南省16个州、市的相关统计数据，通过构建云南省物流业发展水平的评价指标体系，分别从物流综合评价得分与物流引力值对云南省各州、市的物流发展水平及其空间联系进行分析，得出以下主要结论：（一）2012～2020年，云南省各州、市的物流综合评价得分整体上呈现稳步增长的态势，但城市间物流综合评价得分差逐年增大。此外，由于各州、市地理区位、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同，导致云南省物流业发展呈现出“中心-外围”的空间格局，城市物流等级体系特征明显。（二）研究期内，随着云南省各州、市物流综合评价得分的不断提高，各州、市间物流空间联系强度也逐年增强。但其空间联系强度分布不均衡，呈现出滇中、滇东地区各州、市相互间的物流联系紧密，滇西地区各州、市与全省其他州、市间的物流联系较弱的空间格局。（三）云南省物流空间呈现出物流中心化、物流网络化、物流等级化和物流点-轴化的特征。形成了以昆明为中心节点，其他州、市为次级节点，各州、市间的物流空间联系为轴线的物流网络体系，并构成了以红河-玉溪-昆明-曲靖为主轴的物流发展轴线，为未来云南省物流业协调发展提供重要参考。

近年来，云南省经济实力不断增强，交通、邮电、商业服务等基础设施逐渐完善，以铁路、公路、航空等运输方式为纽带的物流网络体系已初步形成，但是与物流发展水平极高的东南沿海诸省相比，还存在一定差距。表现在物流业集约化程度低、物流企业规模小数量少以及滇西地区交通等基础设施不够完善等方面。因此，如何解决云南省物流业发展存在的问题，优化省内物流网络体系，已成为云南省物流业转型升级的关键。基于此，结合上述实证分析结果，本文提出如下对策建议：（一）全面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促进区域物流协调发展，尤其是加快滇西地区交通运输业的发展以缩小与其他地区的差距；（二）凭借昆曼大通道、中老昆万铁路等道路便利，加快构建“公路-铁路-水路”联运的国际物流通道，建设国内物流市场与南亚东南亚市场连接的枢纽；（三）加快城乡冷链配套设施的建设，以花卉、烟草等特色农产品为依托，健全特色产业物流供应链，刺激以物流业与特色产业为引领的新消费增长点的壮大。

总之，在数字经济时代的大背景下，流空间扮演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各种流动要素不仅完善、强化了城市自身功能，还通过日益扩大的流线通道容量，成为一体化空间网络的新动力，使城市、农村的发展与区域整体的发展息息相关。物流作为一种重要的“流”要素，是研究流空间与区域一体化的重要切入点。本文基于流空间的视角来分析云南省各州、市的物流发展水平及其空间联系，可为云南省等欠发达地区现代物流业的整体发展与区域间经济联系的分析提供定量化方法，并为区域高质量发展提供借鉴。 （通讯作者：潘玉君）

（单位：云南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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