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发展农业全产业链金融服务能够有效发挥金融服务对地方农村振兴发展的赋能效应，从而不断推动地方农业经济高质量发展，逐步形成地方农业产业化。生猪产业作为农业经济发展支柱产业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农业产业化进程中备受关注。本文以生猪全产业链融资研究动态为背景，基于信用担保视角，选取唐人神集团融资案例为研究对象，阐述唐人神“科技+金融”生猪全产业链融资新模式，分析生猪全产业链融资风险，并提出对策建议。
关键词：生猪产业；全产业链融资；风险防范；信用担保
基金项目：湖南省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基于信用共同体的农业产业链融资创新研究”（QL20210167）。通讯作者：李志胜
中图分类号：F83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2年11月4日
引言
随着农村改革的深入和市场经济的发展，各个地区都在积极探索和实施农业产业化。养猪业是影响国家生计的重要产业，发展养猪业在保障居民生活、稳定物价、维护经济的平稳运作和社会稳定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然而，资金供应存在明显短板是农业产业化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主要表现为涉农小微企业和农户之间的信贷约束。这一问题的出现一方面是鉴于我国农业领域缺乏完善的信用体系；另一方面是农业生产具备不稳定、高风险的特点。由于缺乏健全的信用体系，使银行收集农户信息的成本和难度仍然很高，银行为了提高自身资金的安全性，更倾向于向农户提供抵押贷款，而在农村地区往往很难具备合格的抵押物，这成为农户融资困难的重要原因。通过实证研究发现，担保能力高的农户获得正规金融机构担保贷款的概率就越高。作为规模化养殖的国家重点龙头企业，唐人神集团受惠于国家和产业政策的支持，将获得发展新机遇。
在此背景下，国内外众多学者致力于探索解决农户融资问题的路径。研究发现，基于产业链融资模式的农业产业链金融是缓解农户信贷约束和满足农户、涉农小微企业等主体各类融资需求的有效手段。农业全产业链是从农业种植开始到销售甚至是最终售后的全业态过程，我国农业产业链金融主要依赖于核心企业的担保和涉农合作社的带动，规模农户、龙头企业和合作社彼此之间形成的协作关系可以有效减小风险，增大获得外部信贷融资的可能性。其中龙头企业的品牌效益和影响力会直接影响地区效应，政府有关部门在参与全产业链融资运作时需要明确身份定位，松弛有度，握好指挥棒。在多方共同努力下，国内有不少成功的全产业链融资案例，如大北农集团“互联网+农业产业链”创新金融模式、青莲食品“协会+公司+基地+蜂农”模式、温氏股份的“公司+农户模式”和宁夏“盐池模式”等。可见，农业企业探寻适合自身的融资方式显得尤为重要。
一、“科技+金融”生猪全产业链融资案例分析
湖南大农融资担保有限公司（原名湖南大农担保有限公司，以下称为“担保公司”）由唐人神集团出资创新设立，经过反复探索与实践，确立“科技+金融”全产业链融资新模式并沿用至今，该融资模式被湖南省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评为“2020年度融资创新考评专项资金获奖单位”二等奖。
（一）“科技+金融”生猪全产业链融资模式。唐人神采取“科技+金融”全产业链融资新模式，利用大数据平台和网上银行实现更加快捷、简单的信贷服务，其中包括担保公司为“小微” “三农”客户缓解融资难、融资贵问题采取的有效手段。按融资形式可分为“四方合作”融资和“互联网+”融资两种方式，“四方合作”融资为主，“互联网+”融资为辅。
1、“四方合作”融资。“四方合作”融资把线下实地考察和线上传统银行放贷相结合，聚合产业链内的养殖户、担保公司、合作银行和收购方。其运作过程如图1所示。一是需求调查，集团派饲料营销员收集有贷款需求的养殖户名单上报至担保公司；二是实地考察，担保公司人员展开线下实地调查，对涉及风险进行独立的综合评估，筛选出信誉优良、猪场环控达标、养殖经验丰富、养殖规模大（规模猪场存栏母猪500头以上或者养殖户月销产品猪饲料10吨以上）、养殖效益好的优质养殖户，将给予全额担保并提交至银行审核放贷；三是银行复审，对大额贷款养殖户再次实地复查并进行贷款决策；四是银行放贷，银行确认无误后采取线上放款至集团的贷款款项归集账户，由集团统一管理，先支付担保公司的担保费，剩余款项按饲料价值换算成可提取的饲料总重量，养殖户在全过程中无法直接获得资金，所有贷款只能用于购买集团各种饲料，实现了资金链闭环，对于新加入的养殖户，最低要求是每次至少要提取3～6个月的饲料总量；五是贷后管理和代偿追索，对贷款百万元以上的养殖大户，饲料子公司将派专人到达现场提供配套服务，如用料指导、疫病诊治、风险预测、现金流监控等。（图1）
2、“互联网+”融资。目前，集团主要与微众银行和网商银行等互联网金融机构合作进行线上融资。担保公司只需要提供白名单给互联网金融机构，而白名单的来源则是集团在此之前掌握的有贷款需求的优质养殖户真实信息，线上银行根据白名单利用大数据平台进行识别、筛选和匹配，考虑是否提供信贷服务。微众银行和网商银行的年利率为7.2%～10.8%，微众银行授信735户，累计授信2.98亿元，累计放款1，537笔，使用1.98亿元，而网商银行累计授信3.3亿元，使用1.23亿元，使用率由2021年12月的21%逐步提高至目前的37%。担保公司在该融资方式中没有利益获得，起到的是线上银行和养殖户之间的桥梁作用，整合互联网银行和养殖户信息，进一步缓解信息不对称、养殖户融资困难等问题。
（二）“科技+金融”生猪全产业链融资运行机制
1、利益联结机制。“龙头企业+农户”发展模式的一大特点是将企业和农户的利益相互关联。唐人神会视情况对养殖户、经销商等进行价格激励与补贴，加强各方利益联结，在行情低迷时，集团会为养殖户提供适当指导，在养殖户无力偿还贷款时先全额代偿，再根据“4∶3∶2∶1”风险分担体系中的比例分别上报补贴金额，其中省级财政厅和国家融担基金承担40%的代偿比例，担保公司、合作银行和地方政府分别负担30%、20%和10%，确保养殖户获取正常利益。除此之外，集团还会协助担保公司多方位为农户赋能，让农户获取赚钱的能力，进而促进自身可持续的多层次担保生态圈的形成，其体现在技术、产品、管理、金融以及基础建设五个方面。通过以上方法，集团力助规模养殖户渡过资金难关，既有效保护养殖户的利益，形成利益联结机制，又进一步分散市场风险，可实现双赢。
2、要素整合机制。唐人神授权担保公司负责农户贷款相关事宜并提供辅助支持，担保公司督促合作养殖户以贷款方式购买集团生产的饲料，通过生产要素交换实现全产业链内源融资。在要素整合机制中，合作养殖户整合了土地资源、劳动资源和时间成本，担保公司则提供了技术资源、资金支持和物流服务。该要素整合机制具有两个特点：一方面合作养殖户负责投入土地，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唐人神对固定资产的投入，减轻生猪产业对重资产的融资负担；另一方面多要素整合利于有效监督来实现纵向整合，龙头企业可以对农产品各个重要生产和流通环节进行控制与监督，有利于提高整个行业的经营效率。比如，唐人神对全产业链的初始生产、加工环节和终端销售可以进行有效管控，进而形成对全产业链的全程控制。
3、大数据信息监管机制。大量研发资金投入成为了全产业链融资的可靠背书，企业实现有效研发是增强核心竞争力的手段。集团2021年科研费用2.63亿元，占收入比重为1.21%，同比上升了0.1个百分点，在同一梯队里属于较注重创新开发的公司，2021年唐人神研发费用是天康生物的1.8倍、金新农的4倍，占收入比重也在逐年稳步上升。主要表现为一方面唐人神与金蝶携手合作19年，由集团管控ERP系统和EAS系统，实现不同板块业务集中在同一平台进行专业化分工处理；另一方面与云之家合作研发构建了集中统一的移动办公平台，让饲料生产、生猪养殖、屠宰加工、肉品生产、冷链物流、连锁直销等产业链信息流贯通，可降低生产、市场和信用风险。
（三）“科技+金融”生猪全产业链融资效益
1、推动饲料、生猪销售和担保费收入大幅上升。从集团角度来看，担保贷款在一定程度上拉动了饲料和生猪销售收入，可以有效弥补担保公司代偿损失，达到此亏彼盈的效果。2011年以来，随着担保贷款业务迅速发展，截至2021年，集团饲料销售收入和毛利平均增幅分别高达238%和216%。集团2021年饲料销售收入达到175.1亿元，同比2020年增幅达14.07%，占营业收入比重为80.51%，饲料外销销量突破510万吨，生猪收入同比2020年增长高达41.6%。从担保公司来看，如表1所示，同样实现了经济效益，担保收入最高于2017年达到了2100万元。为了给小微企业和养殖户提供更便利的金融服务，2019年担保公司开始施行“互联网+”贷款，在此过程中担保公司不收取担保费用，担保收入有明显下降，但担保规模在不断扩大，2021年达到了8.024亿元，人均效率平稳上升。（表1）
2、缓解养殖户融资压力及风险。根据信贷配给理论，由于养殖户在过去缺乏稳定收益、合格抵押物等，即使愿意支付高昂利息仍然难获贷款，且融资风险不可预测。但全产业链融资模式下，养殖户能直接从融资中获得利益，例如较低利率、规模利润、风险承担、技术赋能等。在猪场改扩建、运输设备等固定成本衡定情况下，规模经济效益取决于变动成本。养殖户可利用节省下来的利息费用购买更多生猪资料从而扩大养殖规模，形成规模利润。唐人神注重多边合作和利益平衡，为弱势养殖户充当贷款议价人，充分展现了优良企业的社会责任担当。
3、促进全产业链升级增值。集团遵循“产业协同、专业运作”的产业经营方针，以生猪养殖业务为中心，不断拓展产业链广度与深度，推动产业升级，目前已构建了相对完善的生猪全产业链商业模式，主要包括三大产业：饲料生产、生猪养殖和肉制品加工。以“骆驼”牌饲料和“唐人神”肉品为代表，按照相关行业专业化要求，对标行业内龙头企业，不断加强集团在全产业链规模化的经营优势，为整个产业链的升级和附加值提升做出贡献。基于对湖南市场的深入了解，集团还积极开发新产品，并拓展省外市场。
二、“科技+金融”生猪全产业链融资风险
该全产业链金融以其先进的融资理念和创新的融资模式为唐人神带来了显著效益，但由于存在行业特殊性如养殖业周期波动以及全产业链融资风险如国家政策变动和农户信用意识薄弱等风险都会阻碍全产业链进一步发展，进而影响全产业链融资效率。
（一）生猪行业价格波动周期。目前，受非洲猪瘟疫病和“猪周期”的叠加影响，我国生猪市场波动不断，给生猪养殖行业带来巨大挑战。饲料原材料和生猪市场之间呈显著正相关关系，意味着稳定饲料原材料市场价格波动水平有助于稳定生猪市场价格波动水平。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养猪业的高利润吸引不少新竞争者进入该行业，导致生猪存栏量攀升，2021年生猪存栏44，922万头，同比上升10.5%，带动饲料原材料价格上涨，生猪饲料价格也随之快速上升；猪肉产量5，296万吨，同比上升28.8%；生猪出栏67，128万头，同比上升27.4%。由于高额利润刺激债务加速增长，许多畜牧业上市公司正面临更高的现金流压力。“猪周期”产生的市场风险增加了全产业链融资成本，这必然会加大全产业链的资金压力。
（二）低碳养猪政策新要求。2021年“碳达峰、碳中和”成为全国两会政府工作报告的重点议题，而碳排放与养殖业紧密相连。最新出台的环境保护法、禁养限养条例等严格要求养殖场加大污物治理力度。同时，国家正在积极发展绿色金融，在广州、深圳等地出台了碳中和补贴政策，获得政府补贴作为一项特殊的融资手段，具有降低融资成本等益处。因此，国家低碳养猪政策提高了养殖业的行业风险，污染问题没有处理得当会影响集团获得补贴和有力融资背书。集团应逐步从量变转向多维度高质量绿色低碳发展，加大在低碳科学养殖方面的投入力度，即可获得国家更多的财政支持。
（三）农户与公司的合作信用风险。在生猪全产业链中，公司和养殖户一旦确定合作关系，双方稳定合作则风险和收益也相对稳定，但在现实中存在其中一方可能会为了自身更大利益而不惜违约。具体来说，在生猪行情上涨时，养殖户可能倾向于与收购价格更高的收购商合作，导致公司本应回购的生猪产量减少从而影响下游销售环节；在生猪行情紧迫时，公司可能为了收购更物美价廉的生猪而违背与原养殖户的合作，这种违约行为会导致原养殖户约定的生猪滞销，无法按时偿还前期赊购的饲料费用。对于唐人神而言，后者出现的概率较小，因为若集团主动违约，获得的利益不能覆盖养殖户赊购的饲料费用时，集团则不会选择主动违约。若养殖户一味执着于利益最大化而随意违约，不仅合作利益关系受损，而且会影响集团全产业链融资机制的运行。
三、“科技+金融”生猪全产业链融资风险防控
（一）利用“期货+保险”对冲价格波动。唐人神可加大力度利用“期货+保险”对冲价格波动的负面影响。为了给产业发展提供资金支持，一是集团应充分利用生猪、原材料期货等资本市场融资工具，做好套期保值，提前发现价格，可以减轻原材料和生猪价格波动对公司的影响。具体而言，可以通过建立专业的期货团队，定期预测和监控市场价格，最大限度地对冲价格波动，为养殖户和其他生产经营实体提供缓解市场风险的途径。二是完善农业保险政策体制，集团层面应积极把握国家能繁母猪、规模场育肥猪政策性保险，向养殖户广泛普及保险知识，增强养殖户保险意识，在全产业链内实行差别化的农业保险补贴；国家层面应鼓励企业和地方生猪养殖合作社起到投保表率作用，鼓励以村、组织、合作社等为单位联户投保，帮助到真正贫困的养殖户，并大力推广养殖户生猪保险单质押贷款，为风险承担能力不足的养殖户带来经济利益的同时还能减少养殖户逾期风险。
（二）采取科学绿色养猪新方式。唐人神集团投资20亿元打造了“住楼房、坐电梯、吃酸奶、喝泉水、吹空调、听音乐”的上品猪肉的龙华农牧楼房智能养猪项目，对于集团而言这是一大突破，该项目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养猪带来的环境污染问题。集团还可以采取以下三种方式探索养猪新方式：一是建造集约化规模猪场低碳型猪舍，慎重考虑猪场选址和布局规划，针对不同用处的猪舍采取水暖或地暖等方式以减少能源损耗；二是最大限度提高饲料转化率，若在猪舍种植饲料原材料，能利用光合作用消耗二氧化碳并释放氧气，使低碳养猪成为现实；三是使用智能化饲喂系统进行自动饲喂、控制、报警和数据传输。上述方式可以大大节省饲料资源、节约生产成本并减少污染物排放，无害化处理带来的碳排放也相应减少，可使饲养管理更加精确、规范和科学。
（三）加强信贷全过程信用管控。在“科技+金融”全产业链融资模式中，信用风险管控涉及三个主要阶段：贷前、贷中和贷后。在贷前，首先对养殖户进行信用审核和实地考察，通过审查其近年信用与财务情况对其进行信用评级与贷款决策，其次起草全面的合作协议，包括规定合规抵押物、利率以及违约条款等。基于贷前对养殖户的信息调查，贷中做出相应合理的贷款计划，如规定还款节点、养殖户领用饲料的授信额度和使用额度以及养殖实际开销数和预计数。贷后监控计划实施，把控信用风险，利用大数据信息管理平台实时同步跟踪全产业链内金融情况，及时记录和分析养殖户还款情况，提前预测养殖户持续还款的能力，特别关注拖欠6个月以上未收回应收账款的对应养殖户，并且派遣专人监督。
（作者单位：1.湖南农业大学商学院；2.湖南大农融资担保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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