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近几年来，老旧小区改造工作全面展开，经过前期的努力，已经形成一批可复制经验和优秀成果。利用可视化软件VOSviewer对中国知网中2000～2022年收录的核心期刊及EI来源和硕博论文文献信息进行挖掘，可视化展示。结果表明：老旧小区改造发文数量与老旧小区改造进程相联系；研究的热点主要集中在公共空间、微改造、适老化改造和可持续发展等方面；今后社区营造、社会资本参与改造和学科交叉等将成为研究的关注点。

关键词：老旧小区；更新改造；文献综述；VOSviewer

中图分类号：C913；TU05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2年10月21日

老旧小区是指建设时间长、年久失修、配套设施不完善、环境脏乱差、居民改造意愿强烈等特征的小区，不改变小区原本地理位置和权利归属的基础上，对小区内部改造治理，以改善小区生活环境，并建立长效的管理机制。老旧小区改造不仅提高居民生活条件，改善小区生活环境，提升居民的幸福指数，构建共治共享的社区治理体系，最终实现小区良性发展；而且老旧小区改造工作能带动建材、水电管线、适老适残设备、社区服务等产业的需求，扩大内需、建立内循环，推动我国经济复苏与增长。但改造中却面临很多现实问题，如大多数老旧小区是政府部门出资来改造，居民出钱改造意愿不足，收益不高且周期长，制约社会资本改造参与其中，致使政府部门财政压力大；改造工作涉及多方主体，利益难以协调；老旧小区缺乏长期管理和营运部门，改造后“回潮”现象时有发生。针对老旧小区改造问题，国内学者从多方面展开了研究，并取得很多优秀成果，对老旧小区改造研究成果回顾形成系统性的分析，不仅能巩固当前研究成果，还能为今后学者的研究提供思路，加快老旧小区改造进程。

一、研究方法与数据收集

（一）研究方法与工具。知识图谱综合应用数学、信息科学、信息可视化等理论结合文献计量、共线分析等方法，挖掘、分析、绘制知识之间的发展历程和彼此间的关系，揭示某一领域的发展阶段、研究热点及未来的发展趋势，并在近几年兴起。科技的不断进步，也推动可视化分析软件种类的发展，功能也更加多样化。VOSviewer是一款免费的文献计量软件，由荷兰莱顿大学Ludo Waltman等人研发，在图书馆情报档案等学科被广泛运用，并逐渐拓展到其他学科。本文基于文献计量软件VOSviewer绘制老旧小区改造领域研究的关键词“共线”图谱，将研究热点内容以可视化的形式展示。

（二）数据来源。本文数据来源于中国期刊CNKI数据库，以检索表达式：JN=老旧小区+老旧社区+改造。为保证数据来源的权威性、可靠性和前瞻性，研究将数据做了几方面限制：（1）时间为2000～2022年；（2）限制来源为核心学术期刊、EI来源学术期刊和硕博论文。依据以上限制检索，期刊来源237项，剔除如征稿信息、新闻报道和书评等信息，得到212篇文献信息，硕博论文861篇文献信息，有效文献信息为1，073篇，检索时间2022年6月20日。

二、文献计量学分析

（一）不同时间发文数量分析。根据文献计量学理论，文献数量反映了该领域研究水平。我国老旧小区改造发文数量契合上述观点，图1显示了国内老旧小区改造领域在不同年份中国知网（CNKI）的发文数量，对2000～2022年“老旧小区”领域发文数量进行统计并绘制发文数量折线图，可以看出，发文数量与老旧小区改造发展历程相联系。（图1）

1、萌芽阶段（2015年以前），发文总数一直处于低水平，增长率也不显著。前期建设的小区随年限的增长，各方面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相关配套也成为过去式，老旧小区问题逐渐凸显，这个时期虽有旧改工作的开展，受经济条件的制约只在少数经济发达地区实施。

2、缓慢推进阶段（2015～2017年），这个阶段发文总数呈现先直线上升后缓慢上升的趋势。在2015年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中提出有序推进旧改工作，次年国务院发布《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工作的若干意见》，提出要对老旧小区综合整治，营造城市宜居环境，缓解城市发展不均衡的问题，但当时还是以“拆”为主“改造”为辅。在此过程也逐渐发现以“拆”为主的模式难以满足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对小区“改造”经济效益会更明显，老旧小区改造也迎来了新的机遇。

3、试点摸索阶段（2017～2018年），发文数量有所上升，但增长率实则不高。2017年，在老旧小区改造试点工作座谈会上，选取广州、厦门、宁波等城市作为老旧小区改造的试点城市开展改造工作，探索出以广州为代表的“微改造”模式、上海为代表的有机更新模式、北京为代表的市场化模式和成都为代表的基础保障模式，为改造提供了可推广的经验。试点过程中相关学术产出也相继提高，但处于摸索试点阶段，更多是试点经验的总结。

4、全面推进阶段（2018年至今），发文数量有了质的提升，增长率也不断提高。经过前期试点城市改造工作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住建部等三部委发布了《关于做好2019年老旧小区改造工作的通知》，2020年国务院又发布《关于全面推进城镇老旧小区改造工作的指导意见》，改造工作正式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前期改造形成的可复制经验供全国老旧小区改造借鉴参考，也推动老旧小区改造研究得到更高的关注，研究内容更加丰富、细化，可见政策的支持是影响相关研究的关键因素。

（二）研究热点分析。关键词出现的频次，侧面反映该领域是否是研究热点，对关键词的频次分析能够挖掘出当前老旧小区改造研究的热点。考虑到关键词数量多，限制关键词出现频次8次以上，最终得到98个有效关键词，并绘制出VOSviewer三种视图之一的关键词聚类视图，如图2所示。图中节点的权重与节点大小和字体大小相关联，节点与字体越大，表示该节点权重越大，反之，节点与字体越小，权重也就越小；节点间的连线表示节点间存在共线关系，即两者共同出现过，拖动鼠标放在线条上时，能够显示该线条所连接的节点以及共现频次。（图2）

除去检索词“老旧小区” “老旧社区”和“老旧小区改造” “改造”，对老旧小区改造研究领域高频词汇统计，得到表1。出于篇幅考虑，仅对出现频率前十的关键词统计整理如表1所示。（表1）

根据标签视图和高频关键词对研究热点进行合并、整理与分析，可以总结2000年以来国内老旧小区改造研究热点如下：

1、老旧小区公共空间改造。从关键词出现频次可以看出，老旧小区公共空间是老旧小区改造领域研究的热点话题，备受关注。小区公共空间承载了居民的日常生活需求，不仅担负着居民的日常出行、邻里交往、娱乐消遣、公共服务等基本职能，也是居民生活文化、思想交流和精神文化传承的重要场所，公共空间的改造，有助于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也满足了广大人民群众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学者关于老旧小区公共空间的研究多基于实际的案例来分析。赵万民对重庆老旧小区公共空间总结分析，认为重庆公共空间存在以下问题：使用者需求欠缺考虑、环境衰败和公共活动缺失等问题，以场景化改造、公共精神重塑和空间品质提升与活力为更新目标，提出场景改造策略，以期为重庆旧城改造提供参考。此外，老旧小区公共空间改造面临资金筹措难、供需匹配难、社会资本参与难、沟通协调难、规划设计难等问题。马乂琳对下涧槽社区公共空间价值再造的典型模式经验总结分析，提出老旧小区多元主体参与公共空间改造的相关建议与对策。张永超对两个实际案例分析，提出老旧小区公共空间改造工作以居民实际需求为导向，关注空间导向与居民多元参与两者间的联系，应用全卷积神经网络模型和城市景观数据集等技术手段，提高对公共空间品质的精准测度，为小区公共空间改造提供技术支持。公共空间作为小区居民生活和社会交往的重要场所，对公共空间改造研究也多以居民为切入点，譬如居民实际需求、居民参与等方面。

2、老旧小区微改造。“微改造”注重内部的自发性管理，是一种自下而上和多元参与的更新模式，强调对居住环境、公共服务设施循序渐进的改善，以局部改善来影响整体。蔡云楠对“微改造”的对象、类型与内容系统性的总结归纳，从多个角度阐述老旧小区“微改造”的主要策略，实现老旧小区有机更新、系统改造的常态机制。但老旧小区“微改造”常面临财政资金无力承担、改造难以持续进行、资金投入有失公平的困境，而市场介入是必要的保障，可以保证“微改造”实施更高效、改造成果更长久，明确改造中的市场主体及需求和盈利方式，探索多元的资金筹措渠道在改造中显得尤为重要。刘垚构建“微改造”评估体系，对广州市以政府主导、财政出资、政策先行、强调社区参与为特征的老旧小区“微改造”模式实施效果分析，探讨了广州市这种改造模式，是否兼顾了效率、公平与效益。因此，老旧小区改造工作要实现可持续性发展，离不开理论层面、政策层面和法律层面的支撑。

3、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我国人口老龄化问题不断凸显，但养老资源却难以和老龄化的速度相匹配，而老旧小区是老年人等弱势群体主要居住地。在此背景下，社区养老被提出并在国内得到发展，在老旧小区改造过程中考虑适老化设施的建设和社区养老理念相辅相成。部分学者以社区养老模式为研究视角，探讨适合我国的社区养老模式。徐知秋在借鉴国外住宅改造理念的基础上，提出老旧小区改造的理想化、适老化的居住模式；刘景琦调研发现，在社区的指导下，采取动员式参与，成立各种志愿者队伍，有效弥补居家养老服务的空白。部分学者认为适老化改造的成功实施不仅需要养老模式的转变，还需要社区、社会乃至国家的支持与保障，社会养老体系的完善则是关键问题。戴靓华提出构建医养结合为导向的社区适老化设施，在我国养老政策的基础上，参考外国相关的医养模式，促进医养与社区融合、减轻老人就医压力。改造中完善适老化设施，能让居民的生活更加便捷，生活品质不断提高，采取科学、有效的适老化改造策略，将更多适老化设施建设落实到老旧小区改造中，同时转变自上而下的养老观念，养老政策的配套也显得至关重要。

4、老旧小区可持续发展。社区作为城市的最基本组成单位，无论是社会与治理层面，还是空间与环境层面，都是城市更新的主体，也是我国城市更新改造中覆盖范围最广的类型和组成部分之一。传统大拆大建的旧改模式，一定程度上有效地改善了物质环境，也让经济和治理层面日益陷入困境，老旧小区改造理应满足城市可持续发展的要求。近几年，海绵城市试点工作，已经取得不计其数的成功经验，部分海绵城市的理念融入老旧小区改造工作中，实现改造后的老旧小区雨水资源的自然积蓄、自然渗透、自然净化。老旧小区受自身条件的限制，改造工作还需结合具体情况，切实考虑居民实际需求，优先解决突出现状问题，实现综合效益最大化，避免顾此失彼。因此，老旧小区海绵化改造中应综合评判改造工程的经济、社会、环境、人文效益完善相关技术方法和配套政策，促进老旧小区改造工作更加科学、合理、和谐、持续推进。

三、研究热点预测

根据图3知识图谱中标签视图的结果，结合近些年学者研究较为关注的研究方向，对国内研究方向进行预测。（图3）

（一）社区营造。传统的社区建设采取自上而下的逻辑，依靠行政力量实现的社区整合秩序往往是暂时、脆弱的，只有推动社区居民参与、有效民主协商的社区横向协调机制才能不断增强社区的活力与韧性。当前老旧社区改造工作更注重建筑本体和外部环境的改造，缺乏对改造中参与问题、社区归属感营造问题的深入思考。社区营造事实上是以居民需求为核心的生活逻辑主导，采取社区公共空间再造、公共交往再造、居民参与方式再造、社区治理模式再造等实现整个社区再造的一种新型城市社区治理模式。我国城市发展进入由“量”向“质”转化的新阶段，社区营造作为社区治理中的前瞻性理论，国内学者对其理论和成果经验有了初步的研究，社区营造在国内实践时间短，还处于探索阶段，未来如何探索出和国内社区情况相符合的社区营造模式，还需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二）社会资本参与老旧小区改造。阅读现有文献研究内容来看，老旧小区改造资金不足是改造的首要难题。国内老旧小区改造项目，大多数以政府部门财政支持为主，居民和社会资本出资水平低。社会资本具有充分的市场资源和技术优势。社会资本参与小区改造，能针对居民最关心、最急迫的问题提出系统化的改造方案，也能有效缓解政府部门的财政压力，加强社区治理，实现多方共赢。由于老旧小区改造项目常面临利润周期长，对社会资本吸引力小；权责尚未明确划分，社会资本参与路径受阻；缺乏相关政策支持，市场化运作空间不足等诸多现实问题，使社会基本参与老旧小区改造困难重重。如何建立社会资本参与老旧小区改造的市场化融资模式是加快老旧小区改造进程的重要举措，最终实现多元共赢的局面是当前学者关注的热点，也将是未来学者研究的重点。

（三）多学科交叉研究。老旧小区改造涉及多方面的内容，包括：能源、生态、环境、健康等多方面，研究领域更是涉及多个学科，如管理学、城乡规划、建筑学、社会学等多个学科，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和研究内容的深入，未来老旧小区改造研究将会衍生到更多学科。从学术研究的发展趋势来看，学科间相互交叉、跨界已经成为不可逆的趋势，未来学科之间联系、交流与合作会更加紧密。交叉学科能发掘其背后的规律特性，更深层次地探究问题的本质，产生创新性成果。老旧小区改造的研究也会顺应这种趋势，以往的研究已经证明学科交叉这条路是可行的。将老旧小区改造问题与研究领域交叉，融入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或技术，产生更多的创新性研究成果，将是我们未来研究值得深入思考的内容。

四、总结

本文利用可视化工具对老旧小区改造研究热点进行了分析，自2007年以来，老旧小区研究内容不断丰富，研究成果也日趋多样化，在不同的领域也形成系统化的研究架构。老旧小区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公共空间、微改造、适老化改造和可持续发展等几方面；与老旧小区改造相关的社区营造和社会资本参与等问题，目前已经得到学者们的关注，随着老旧小区改造进程的加快，这些问题值得我们深入思考，同时未来学科之间交叉也是发展的一个趋势。老旧小区改造研究领域尚存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且国家相关政策正在推进老旧小区改造工作，未来也还会有更多老旧小区产生，所以这一领域在今后几年将成为研究的重点和热点。

（作者单位：云南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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