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当今时代，竞争本质是人才的竞争。为打破户籍制度制约下人才流动障碍，增强城市的竞争力，各城市相继实施多样化的人才政策。本文以京津冀城市群各市为研究对象，结合京津冀城市群各市经济数据，采用双重差分模型考察人才政策的实施对区域经济的影响，并且运用重心法探究人才政策实施后对京津冀城市群经济空间格局的影响。最后基于实证结果，对当地政府提出合理建议。
关键词：人才落户政策；京津冀城市群；双重差分法；重心法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地区项目：“云南沿边跨境旅游的口岸-通道-腹地效应及其形成机制研究”（编号：41861032）
中图分类号：F127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2年11月15日
引言
1958年，新中国建立了二元制户籍制度，区分了农户和非农户，自此我国的户籍迁移便受到强有力的控制。直到1998年，我国进行了户籍制度改革，减少了对人口迁移的限制，才使得大量劳动力可以从农村涌入经济发达的城市工作或创业。户籍制度的放松为大城市带来丰富的人力资源，从而拥有更好的经济增长优势。但由于我国户籍迁移与非户籍迁移的分化，导致许多劳动力可以进入大城市工作和生活却无法获得当地户口，难以享受当地的优质资源。这种只能工作而无法落户的“半城镇化”问题不解决，城市就无法真正留住人才，势必会打击人们奋斗的信心以及来此发展的意愿，进而影响城市未来的发展潜力。针对此等情况，中共中央在2016年印发了《关于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改革的意见》，鼓励各地政府实施积极的人才引进政策。次年，以武汉和沈阳为首的城市出台了一系列零门槛落户政策，掀起了这场“抢人大战”的序幕，各地政府纷纷跟进，加入轰轰烈烈的“抢人大战”。基于此情况，许多学者开始研究人才政策及其相关的领域。一些学者聚焦人才政策的设计和构建方面，重点研究人才政策的激励机制、同质化趋势以及优化措施。另一些学者则研究人才政策造成的影响，主要包括房地产市场、创新绩效、高层次人才、城市发展等。还有学者通过访谈，剖析人才政策对个体生活预期的影响机制。然而，已有研究多是着眼于人才政策的构建和优化以及实施后对各个细分领域的影响，却忽视了人才政策对经济领域的影响；已有研究多以描述性分析为主，缺少人才政策对经济影响程度的准确测度；已有研究都只关注人才政策所带来的表面影响，而未能深入研究人才政策实施后研究对象在空间上总体分布的动态演化过程。鉴于此，本文以京津冀城市群为例，选用GDP作为表示经济增长的指标，基于地级尺度数据，构建双重差分模型，研究人才落户政策的实施对京津冀城市群经济增长的具体影响效果，并运用重心法深入探究人才落户政策实施后京津冀城市群经济空间分布动态演化过程，以期更深入地剖析人才政策对京津冀城市群经济增长所产生的影响。
一、人才落户政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实证分析
（一）模型设立。双重差分法（DID）作为一种实用的准自然实验方法，可以准确识别变量间的因果关系，常被用于政策的效果评价。由于2020年的部分数据缺失严重，而且疫情这一重大事件的突发可能会对政策效果产生较大影响，所以本文并未加入2020年的相关数据作为实证分析的依据。本文选择2010～2019年京津冀城市群14个直辖市（地级市）的样本数据，根据各地政府官网以及互联网资料，2016年京津冀城市群内实施人才落户政策的只有北京，2017年实施人才落户政策的有天津、保定、邯郸等6市。以2017年为时间节点，对样本进行分组，实验组包括北京市、天津市、保定市、邯郸市、石家庄市、唐山市、秦皇岛市、张家口市，对照组包括沧州市、承德市、邢台市、廊坊市、衡水市、安阳市。利用准自然实验方法进行实证分析，以探究人才落户的政策效应。模型设定如下：
Mi，t=α+βtreati×postt+γ■Xi，t+μi+λt+εi，t
式中，Mi，t为被解释变量；下标i和t分别代表不同的城市和年份；treati×postt为处理变量，代表i城市在t时期出台并实施人才政策的情况，若在t时期i城市出台并实施人才政策，则取值1，否则取0；Xi，t代表控制变量的集合；μi和λt分别代表城市的固定效应和时间效应；εi，t为随机误差项。
（二）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本文选取2010～2019年京津冀城市群各市地区生产总值的对数值作为被解释变量。政策虚拟变量和时间虚拟变量的乘积为核心解释变量，并在模型中引入控制变量，具体包括产业结构IS（用第二、第三产业占GDP比重表示）、对外投资水平FC（用当年实际使用外资金额的对数值衡量）、固定投资水平device（用全社会固定投资资产总额与地区生产总值的比值表示），表1为各变量描述性统计。以2019年行政区划为基准，各原始数据来源于相应年份的《北京统计年鉴》《天津统计年鉴》《河北统计年鉴》以及各地级市的统计年鉴、统计公报，部分缺失数据在ESP数据库中查询进行补充。（表1）
（三）回归结果。通过带有双向固定效应的双重差分模型来进行实证检验，可得出人才落户政策的实施对京津冀城市群GDP的影响，即对京津冀城市群经济增长的影响。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其中第（1）列为不加控制变量只考虑政策实施时的回归结果，而第（2）列列示了加入控制变量后的回归结果。在第（1）列不加入控制变量的情况下，人才落户政策实施的虚拟变量影响系数为0.253，由第（2）列可以看出，加入控制变量以后，其影响系数为0.628，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人才落户政策促进了京津冀城市群的经济增长。人才落户政策的实施增加了户籍人口，促进了人才流动，进而刺激当地的消费需求和投资水平，不仅如此，人才的引进对当地的创新发展和科学技术水平的提升也有显著的拉动作用，多条路径共同提高了当地的经济效率，促进了经济的增长与发展。（表2）
（四）稳健性检验。为了使实证结果更有说服力，本文进行稳健性检验，证明样本的实验组与对照组的经济差距是由于实施人才落户政策所导致的。
1、虚构政策发生时点检验。将政策实施时间前移一年，即假定京津冀城市群8市都在2016年实施人才落户政策，并进行双向固定效应模型的回归。结果如表2第（3）列所示，政策实施时间前移一年，政策与时间虚拟变量乘积的影响系数不再显著，这表明原模型中的显著结果并不是由除政策之外的其他因素导致的。
2、增加控制变量检验。本文在原模型的基础上增加控制变量lnRP（户籍人口的对数），回归结果显示，政策效应依旧显著为正，由此证明原结论可靠。
3、替换变量检验。本文将原模型中的被解释变量替换为同样能够表示经济增长状况的lnGDP（人均GDP的对数值），并进行双向固定效应回归。结果显示，人才落户政策对lnGDP的影响效应依旧显著为正，再次证明原模型的可信度。
二、人才政策对经济空间格局的影响分析
（一）区域重心。重心演变趋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研究对象总体分布的动态演化过程。本文采用几何重心法来研究人才政策实施前后京津冀城市群经济的空间分布变化，基本模型如下：
■＝■ ■＝■ D＝R×■
■、■为GDP在其所在区域的重心坐标；Xi、Yi为第i个地级市的地理中心坐标；Mit为第i个地级市第t年的GDP的数值。D为t1年至t2年重心移动的距离；R为常数，通常取值为111.111km，R为常数，取值111.111
km。（■t1、■t1）和（■t2、■t2）分别指t1年和t2年某研究指标的重心坐标。计算所得重心越偏离几何中心，则该区域空间差异越大，反之越均衡。
（二）人才政策对经济重心的影响。依托ArcGIS 10.8平台测算2010～2019年京津冀城市群经济重心以及各时段移动距离，见图1、表3。结果表明，2010～2019年京津冀城市群的经济重心始终位于区域几何重心的东北方向，且大部分时间位于永清县境内，只有2015～2017年三年间移动至固安县境内。整体来看，十年来京津冀城市群的经济重心整体向北移动，移动轨迹呈倾斜的“Z”字型。2010～2014年经济重心移动速度较慢，且整体向北移动，这表明经济重心北部的大城市（北京、天津）经济集聚速度要快于南部，但速度差并不是特别大。在2014～2015年间，经济重心突然向西南方向快速偏移并由永清县进入固安县境内，这说明京津冀城市群内部各城市经济集聚速度发生较大变化。2015年以后，经济重心便持续稳定地向东北方向移动。根据图1可知，其移动速度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15～2017年，经济重心开始加速，这表明在除北京人才政策未实施之前，各地经济重心移动方向和速度较之前大致相同，而北京的人才落户政策实施之后，经济重心向东北的移动速度开始加快。第二阶段在2017年京津冀城市群八市（包括北京）实施人才落户政策之后，经济重心移动速度迅速加快，仅2017～2018年一年就向东北方向迁移约7.74千米。根据图1可以看出，实施人才政策的城市大多位于经济重心移动轨迹的北部，由此可知，人才政策的实施可以显著影响京津冀城市群内城市经济总量的空间分布，并促进经济在实施人才政策城市集聚。（图1、表3）
三、结论及建议
本文研究人才落户政策的实施对京津冀城市群经济增长的影响，基于城市级别的面板数据构建双重差分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并对实证结果进行了稳健性检验，证明其是可靠的。结果表明，实施人才政策可以有效推动京津冀城市的经济增长。还运用重心法研究了政策实施前后京津冀城市群GDP总体分布的动态演化过程，研究表明人才政策的实施可以有效地促进京津冀城市群内部经济集聚，并显著影响京津冀城市群经济空间格局演变。
目前，各市的人才落户政策还在不断地变化，且有越来越多的城市出台相关政策。此外，疫情的爆发会对政策的实施产生较大影响。因此，面对越来越多的政策以及各种各样的优惠条件，如何使人们放下对政策的顾虑，保证政策显著的正向效果，成为本文主要的政策建议方向：（一）发挥“城市群”优势。京津两市作为京津冀城市群中两个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对人才的吸引力原本就很大，而河北省的一些城市因经济基础较差，不具备对人才的吸引力。这就要求河北省必须发挥京津冀城市群协同发展的优势，积极承接北京和天津的外延产业，并针对不同类型的人才提供差异化的福利政策。（二）提高城市硬件水平及软实力。城市是人们工作和生活的地方，良好的基础设施以及优美的环境可以有效吸引人才来此工作生活。此外，各市还应努力提升科教文卫等软实力，整合各种优势社会资源，不仅能将人才“引进来”，更能让人才“留得住”，这样才能使城市的发展进入良性的动态循环上升状态。（三）结合实际情况把握落户门槛。各地政府在制定人才落户政策时，要结合当地实际情况，针对当地需要的人才进行积极的引进政策，拒绝“盲目抢人”。各地政府要根据城市实际发展情况制定差异化的人才落户政策，例如北京等大城市应适当提高落户门槛，避免过多人口涌入导致人才浪费；而其他中小城市应降低人才落户门槛以及加大人才补贴力度，吸引人才落户。此外，各地政府还可以搭建人才共享平台，共建共享人才队伍。（四）社会福利与人才落户政策相结合。在实施人才落户政策之后，当地政府应尽快出台相应福利政策，如住房补贴、房租现价等，并着手解决后续可能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如子女教育问题、家庭成员户口迁移问题等。实施人才落户政策的政府应尽可能消除来此落户人才的后顾之忧，提高人才在落户城市的获得感与幸福感。
（作者单位：1.云南师范大学；2.东北财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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