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本文基于西南财经大学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中国家庭金融调查问卷（CHFS）数据，运用实证分析方法，对金融素养与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力的关系进行探究，发现金融素养对家庭商业保险的持有情况有影响，但对家庭购买商业保险的保费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影响不显著。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力还受调查者的个人特点、家庭人口与经济特点、地区特点的影响。

关键词：金融素养；家庭商业保险；Probit模型；Tobit模型

中图分类号：F84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3年1月6日

一、问题提出

银保监会调查数据显示，我国保险行业总资产规模持续增长，已经从2012年的7.35万亿元增长到2021年的24.89万亿元，中国保险行业总资产规模年增长率高达14%。2019年，我国保险行业总资产规模突破20万亿元，保险资金运用余额也随后在2020年达到了21.7万亿元，2021年保险资金运用余额更是高达23.23万亿元。从以上数值来看，在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我国保险业也获得了迅猛的发展，并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保险市场。但是我国的人均保险购买情况却远低于国际平均水平，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我国居民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力不足。为何我国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力不足以及如何提升我国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力，这一议题值得持续关注。

对于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力影响因素的研究有很多，主要集中于人口特点、家庭经济收入特点、决策者的主观感受与主观态度、社会角色等。樊纲治、王宏扬（2015）研究家庭人口结构对人身保险需求的影响，老年人口数对家庭人身保险需求呈现负向影响，而少年人口数量对家庭人身保险需求呈现正向影响。魏华林、杨霞（2007）的研究表明家庭金融资产总量的增加会在一定程度上带动家庭人身保险需求的增加。卢亚娟等（2019）研究表明受教育程度和年龄对家庭商业保险的影响最大。任婧（2021）研究表明风险偏好者会增加对商业保险的购买，而风险厌恶者对商业保险的持有度并不高。刘金华、吴静（2019）研究表明社会互动和社会信任通过增加人们对保险的认知而增加人们对于商业保险的需求。

关于金融素养对商业保险需求的影响，首先确定金融素养的测度，一种方法是直接加总，另一种是采用因子得分分析方法。孟德锋等（2019）研究金融素养对信用卡消费的影响，采用的是因子得分分析方法。从国外来看，Lin et al（2017）通过实证研究指出具备较高水平金融素养的消费者有更高的可能性购买人寿保险。从国内来看，秦芳等（2016），陈雨丽（2020），偶磊、那静文（2022）从微观角度出发，研究得出金融知识的储备越丰富，家庭购买商业保险的可能性越高。杨柳、刘芷欣（2019）也指出金融素养与家庭商业保险的购买情况之间的关系。

家庭商业保险的购买力对家庭资产配置具有重要的影响，也与人们的幸福度相关。本文在已有的关于金融知识对于家庭商业保险影响的研究基础上，选用中国家庭金融调查问卷2019年的调查数据，分析当今社会中金融素养对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力的影响。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本文数据来源于西南财经大学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截至现在，并没有公布2020年的数据，所以本文选择2019年的数据。调查主要指向我国的29个省及部分自治区和直辖市，向343个区县、1，360个村（居）委会进行探访，最后得到了34，643户家庭、107，008个家庭成员的相关信息，数据具有很强的代表性。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包含了3个数据集，分别是家庭数据集、个人数据集和master数据集。本文以是否是本人回答问题为限定性条件，对三个数据集进行合并，保留34，643个有效样本，分别处于34，643户家庭，由此可知，样本选择能够代表其家庭选择。

（二）金融素养的度量。本文参考Lusardi（2014）衡量金融素养水平的方法，根据CHFS问卷中的9个相关问题提取主要因子，进行因子分析。首先，根据选取的相关问题的答案设定哑变量，取值为1和0。然后使用迭代主因子法对这些问题变量进行因子分析，通过最大方差正交旋转提取关键影响因子。最后计算各因子得分，以方差贡献率为权重加权求和得到金融素养水平。

本文选择六个问题变量，分别是经济金融关注度（jrgz）、股票证券基金了解度（jrgz1）两个关注度变量以及利率问题（jrzs1）、通货膨胀问题（jrzs2）、股票问题（jrzs3）、基金问题（jrzs4）四个知识问题变量。对于关注变量，将问卷中答案为“非常了解” “很了解”或者“非常关注”和“很关注”的人的分值设为1，其余答案为0；针对四个问题变量，将回答正确的人分值设为1，其余错误答案设为0。

对样本进行巴特利特球形度检验检验，查看是否适合因子分析方法，结果如下：KMO取样适切性量数大于0.6，表明此样本适合做因子分析，巴特利特球形度检验显著性为0.000，拒绝原假设，意味着本文选取的六个问题存在相关关系，具有做因子分析的前提条件。

本文根据特征值大于1的方法来提取主因子，结果表明金融知识因子主要涵盖了“对经济、金融的关注度” “对股票、债券、基金的了解度”两个初始变量，是对家庭居民对金融信息的关注度的反映；金融计算因子主要涵盖了“利率问题” “通货膨胀问题”两个初始变量，体现了家庭的金融计算水平。其因子矩阵及成分矩阵如表1所示。（表1）

最后，将旋转载荷平方和中的方差占比作为主因子的权重，加权计算出金融素养的综合得分。

（三）变量说明与描述性统计

1、被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为家庭商业保险购买sybxjoin和配置深度degree。CHFS2019中商业保险分类包括：商业人寿保险、商业健康保险、其他商业保险，如果家庭任一成员购买了任一类型商业保险，则变量sybxjoin=1。商业保险配置深度degree为家庭商业保险保费支出占家庭总资产比重。

2、核心解释变量。核心解释变量为金融素养comscore。如上文对金融素养的陈述。

3、控制变量。控制变量包括个人特征、家庭人口和经济特征、地区特征。受访者性别sexuality，男性=1，女性=0；年龄age，以2019年减去出生年份，取实际值；婚姻marriage，婚姻稳定=1，婚姻不稳定=0；健康health，将健康问卷值在一般水平以下的设定值为0，一般水平以上的设定为1；风险态度risk attitude，将风险偏好设值为1，其余为0；工作稳定性work，政府部门、事业单位、国有企业=1，其他=0。社会养老保险old insurance，家庭任一成员持有社会养老保险=1，否则=0；社会医疗保险 medical insurance，家庭任一成员持有社会医疗保险=1，否则=0。家庭总资产asset、年收入income、人口数number、房产数house，均取实际值。城乡rural，农村=1，城镇=0；东部east，东部=1，其他=0；西部west，西部=1，其他=0。

4、变量描述性统计。表2为各变量描述性统计，金融素养最大值为2.3153，教育水平均值3.3502，说明大部分受访者金融素养和学历都较低。受访者男女比例较均衡，年龄大多在55岁左右，大多数人婚姻较为稳定，健康状况良好，为风险较为厌恶群体，有10%的受访者工作稳定，大多数受访者工作是不太稳定的。持有社会养老保险和社会医疗保险的家庭分别占比80.23%、93.82%。家庭总资产、年收入均值分别为1，146，759元、82，587.6元，贫富差距明显；户均人口数为3人；房产数为1套。大多数家庭位于城镇和东部地区。（表2）

（四）金融素养与家庭保险统计分析。 将金融素养从低到高分为四组，观察其家庭商业保险的购买情况，如表3所示。可以看出，随着金融素养的提高，购买了商业保险的家庭比重从 5.8%上升至32.55%，而商业保险保费支出占家庭年收入比重从4.27%上升至29.14%，二者上升幅度较为明显，说明决策者金融素养的提升很可能促进家庭购买商业保险，提升家庭商业保险的配置深度。（表3）

三、实证分析

（一）模型设定。由于被解释变量商业保险购买为离散变量，所以选用Probit模型：

Prob（sybxjoini=（1|comscorei，e，xi））=Φ（β0+β1Mi+βxi+εi）　（1）

在式（1）中，sybxjoini=1为第i户家庭购买了商业保险，Φ为概率分布函数，Mi为第i户家庭受访者的金融素养，xi为控制变量，εi为随机误差项。

家庭商业保险配置深度在很多家庭中为0，数据是截断的，所以应该选用Tobit模型，如下：

degree*i=θ0+θ1Mi+θxi+σi，degreei=max（0，degree*i）　（2）

式（2）中，degree*i为商业保险配置深度的隐变量，Mi、xi含义同式（1），σi为随机误差项。

（二）回归结果分析。金融素养对家庭商业保险的Probit、Tobit 回归结果见表4。列（1）为金融素养对家庭购买商业保险的Probit回归结果，受访者的金融素养在1%显著水平上对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具有正向影响。列（2）为金融素养对家庭购买商业保险的Tobit回归结果，显示金融素养对家庭商业保险配置深度的影响不显著。Probit、Tobit 回归结果表明，金融素养的提升有助于让更多的人选择购买商业保险，但是对居民所选择的商业保险金额却影响不大。（表4）

从控制变量来看，男性对家庭商业保险的购买呈现负向影响，可能女性在生活中养成的习惯使得女性财务规划观念更强，所以女性更乐于购买商业保险。婚姻稳定显著正向影响家庭购买商业保险，但对商业保险配置深度影响不显著，婚姻越稳定的家庭更乐于持有家庭商业保险。风险态度对家庭购买商业保险具有正向影响，风险偏好者可能购买高风险的产品，那么在别人推荐商业保险的时候，风险偏好的决策者就会选择购买家庭商业保险。工作越稳定的家庭越不乐于购买家庭商业保险，对家庭商业保险的购买力为负向影响，这可能是由于工作稳定的家庭生活更有保障。社会养老保险对家庭商业保险的购买具有正向影响，但对家庭商业保险的资金投入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可能一些家庭经济状况较好，对保险的了解较多，保险意识较强的家庭，会在拥有社会养老保险的同时选择购买一些商业保险，弥补社会养老保险的不足。社会医疗保险对家庭商业保险的购买力影响不大。家庭总收入、房产数对家庭商业保险的购买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一般来讲，家庭总收入越多的家庭会选择购买家庭商业保险。住房资产虽然对保险购买具有正向影响，但是对家庭商业保险配置深度是负向影响，住房资产越多，家庭商业保险购买深度反而会降低，这可能由于家庭把资金大量投入了房地产市场，尽管依旧持有商业保险，但是所选择的保险金额额度却降低了。东部地区金融市场发达，地区经济发展优于中西部，家庭成员工作稳定，生活更有保障，所以东部地区的资金可能更多投入到了股市、债市、基金市场，从而减少商业保险的购买，降低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力。

（三）稳健性检验。本文参考杨柳、刘芷欣（2019）所使用的稳健性检验方法，剔除有家庭成员在金融行业工作的样本，选择受访者对经济金融的关注度jrgz作为金融素养的替代变量重复基准回归。金融素养对家庭商业保险购买依然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家庭商业保险配置深度影响不显著，这与前文实证结果基本一致，说明本文的估计结果是稳健的。

四、结论及建议

本文使用CHFS2019年数据，建立Probit和Tobit模型，实证分析了金融素养对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力的影响。结果发现，金融素养对于家庭购买具有1%水平上的显著正向影响，但对家庭商业保险配置深度影响不显著。性别、婚姻及工作稳定度、风险态度、家庭总收入、房产数都显著的影响家庭商业保险的购买力。而且，我国家庭商业保险购买率较低，家庭商业保险配置深度不足，人们的保险意识亟待增强，家庭商业保险市场还有较大的发展空间。

为了促进我国商业保险市场的发展，增加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力，提出如下建议：（一）大力加强国民教育与金融教育，提升居民对于金融保险体系的认识，可以将金融知识普及到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在学校宣传的同时，注重网络的作用。（二）加强市场监管，规范保险市场，减少百姓因为不了解而上当受骗的情况，让普通百姓愿意去了解和信任商业保险，从而增加家庭商业保险的购买力。（三）推进商业保险公司产品与服务创新，从而更好地应对家庭对于商业保险的需求；优化商业保险公司的服务，给予购买者更好的服务，增加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力。（四）加大政府政策的引导，促进保险市场良性发展，从而增加家庭商业保险购买力。

（作者单位：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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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樊纲治，王宏扬.家庭人口结构与家庭商业人身保险需求——基于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数据的实证研究［J］.金融研究，2015（07）.

［3］杨柳，刘芷欣.金融素养对家庭商业保险消费决策的影响——基于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的分析［J］.消费经济，2019.3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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