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数字产业集聚对我国制造业价值链的升级有着巨大推进作用。海南自贸港的数字产业集聚将有助于推动我国制造业价值链升级。本文研究认为，海南自贸港应完善数字产业集群相关政策和标准制定，建造数字产业公共服务设施，培养数字产业人才，以作为集聚数字产业的重要途径。

关键词：海南自贸港；数字产业集群；制造业；价值链升级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合作社农业社会化服务供给模式、绩效评价及政策优化研究”（批准号：71963013）；海南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海南省农民合作社治理与绩效研究”（批准号：721RC549）

中图分类号：F127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3年6月1日

数字产业是拉动国民经济增长的新引擎，通过将数字技术赋能制造业生产全过程，能够破解我国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长期锁定中低端的问题。海南自由贸易港是我国推进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战略部署，其特有的政策红利、现行的产业基础以及较为完善的基础设施体系等优势对数字产业集聚有助推作用。因此，本文通过研究数字产业集聚对制造业价值链升级的作用机制和海南自贸港集聚数字产业的优势，提出了打造海南自贸港数字产业集群的相关政策建议。

一、数字产业集聚对制造业价值链升级的作用机制

（一）数字产业集聚发展有利于拓展制造业创新路径。改革开放以来，依赖劳动力、土地等优势，我国制造业快速发展，这迅速奠定了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的地位。然而，缺乏创新能力一直是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最大障碍。长期依赖低端要素禀赋优势嵌入全球价值链，会抑制企业进行研发创新，难以实现价值链升级。在参与全球价值链的过程中，一方面嵌入全球价值链的高科技企业出口的高质量中间产品成本低于我国的研发成本，这将会导致我国企业对自主创新产生“惰性”。另一方面通过进口贸易、合资、留学等路径的技术溢出并不能直接带动我国技术创新，还受当地经济发展水平、企业对技术的吸收能力等因素限制。近年来，我国要素禀赋优势下降，美国等发达国家以技术优势对我国实行贸易壁垒，面对这种困境，我国迫切需要突破创新瓶颈。

数字产业的快速发展为我国制造业的创新路径提供了新的机遇。数字技术的应用为制造业提供了更加丰富的创新路径，有助于推动我国制造业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再向“数据驱动”转变，提高我国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数字技术对创新方面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通过数字平台拓宽数据的来源渠道，提高创新效率；二是为企业与企业、企业与高校跨界合作搭建平台，提供新思路。近年来，虽然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我国数字经济仍然保持着增长态势。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1年）》数据显示，我国数字经济规模已经突破45万亿元，已连续多年位居世界第二。因此，随着数字产业的快速发展与数字技术的创新驱动，制造业价值链升级是必然趋势。

（二）数字产业集聚发展有利于提升制造业产品附加值。制造业升级的目标是为了走出价值链锁定的低端陷阱，从而使得产业向“微笑曲线”两端的研发和销售等高附加值环节转移。然而，对于我国来说，这种制造业转型升级思路实际上面临很多现实问题。我国绝大部分制造业企业缺乏向价值链两端转移的技术能力、资金支持以及发展经验。此外，制造环节的优势在于可以提供大量就业机会，如果我国盲目走向研发环节，反而可能会导致产业空心化，进而造成大量失业等社会问题。因此，当前这种被广泛认同的转型思路并不一定是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最优选择。而数字经济的迅猛发展则为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提供了另外一条可行路径，即在原有制造环节上增加产品经济附加值，而经济附加值的增加本就是产业转型升级最核心的目标。那么，数字经济如何增加制造业生产环节的经济附加值呢？实际上，通过数字技术的应用，可以将制造过程所需资源进行重新配置和优化，而生产要素配置优化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产业转型升级的过程，构建数字经济的基础技术可以成为将传统制造业生产要素进行重新配置的新工具。数字技术的全面应用使得传统制造环节的价值创造和分配模式发生了巨大变化，并在采购、生产和物流环节大幅降低生产成本，从而提高制造业经济附加值。

一般认为，制造业产品的附加值是指经过研发、制造、营销过程创造的超过原始要素价值的部分。根据微笑曲线理论，高附加值集中在价值链的研发设计和营销服务过程，而产品的加工制造过程处于低附加值。因此，产业应朝着微笑曲线两端的高附加值转移，但是实际运作过程中面临着层层阻碍。在高科技产品市场全球化趋势下，企业陷入“马太效应”，我国企业又大多从事着微笑曲线中间的制造环节，此时盲目以科技转型不但丧失我国的制造优势还可能造成产业“空心化”，阻碍制造业的发展。因此，我国转变思路将数字技术应用到价值链的生产制造环节，通过弥合制造业不同环节的信息不对称，改变资源配置方式，降低生产成本，从而提高产品附加值。

通过将数字技术应用到制造环节，打破不同分工之间的时空限制，破除信息不对称对价值链分工的制约作用。通过搭建数字平台，不仅能够提高企业内部的信息传递效率，还能实现制造业不同环节的数据集成和共享。在平台上，制造企业可以实时了解需求端的变化情况并及时优化自身采购、运输、生产等规划，充分发挥资源的整合优势，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有力促进产品附加值提升，实现在原有基础上的转型升级。

（三）数字产业集聚发展有利于优化制造业价值链管理模式。传统制造业的管理模式是以企业为中心，通过“福特制”标准化生产和规模经济来降低生产成本，实现利润最大化。而随着数字技术的广泛渗透融合，制造业的管理模式发生大变革。一方面管理理念从“企业利益”向“用户体验”转变。根据精益生产理论，以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为导向，为特定需求者提供专属的产品和服务，可以减少成本浪费，提高企业利润率。在数字经济时代，企业可以通过数字网络对消费者的需求进行整合，并柔性生产，满足消费者的异质性需求，随之释放一部分消费潜力。因此，把握消费者需求变化成为制造业的核心竞争优势，因而管理理念也会随之改变。另一方面数字技术能够优化制造业的信息管理系统。数字经济时代，搭建数字化平台不仅能够提高企业内部的信息传递效率，还可以提升企业的管理力度，如企业可以通过数据管理平台对员工进行管理考核，降低企业的用人成本，提高工作效率等。

二、海南自由贸易港数字产业集聚的优势

（一）自由贸易港的政策红利对数字产业形成虹吸效应。党的十八大以来，推进建设数字中国的政策带动数字产业化持续加快发展。“十四五”背景下，海南自由贸易港结合自身发展路线，制定出既符合数字经济产业化发展，又满足制造业转型需求的政策，推动自贸港数字经济全链条发展。2020年6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文件明确指出诸多土地、税收、数据安全有序流动等方面的优惠政策为海南自由贸易港数字产业发展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促进数字产业的集聚效应。

1、关于自贸港的土地政策。2019年，海南省人民政府发布的《关于支持产业项目发展规划和用地保障的意见（试行）》（琼府［2019］13号）规定，对于总部经济项目和有重大产业带动作用的信息网络、新兴信息技术服务、互联网产业项目，申请使用商服用地的，其基准地价可按现行商服用地基准地价的60%确定。近年来，《关于海南省建设用地出让控制指标和产业项目用地准入协议实施有关问题的通知》（琼自然资规［2020］9号）、《海南省建设用地出让控制指标（试行）》这些政策的相继出台，向市场释放出积极信号，大大降低数字产业用地成本，提高海南自贸港的比较优势。

2、关于自贸港的税收政策。数字产业作为高新技术产业，在海南自贸港不仅可以享受到15%的企业所得税，还可以享受境外投资所得免征税的优惠政策，这将会降低企业在琼的运营成本，也会吸引更多国内外企业来自贸港营商。除此之外，在琼工作的高端人才和紧缺人才的个人所得税最高不超过15%，相比国内的45%来说，优惠力度显著。海南自贸港通过实施更加优惠的财税政策成为数字产业集聚的“加速器”。

3、关于数据安全有序流动的政策。互联网数据开放流动是数字经济加速发展的重要动能，也是自贸港发挥先试先行的重点方向。《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提出，在数据安全有序的基础上，有序扩大通信资源和业务开放。拓宽基础电信业务，逐步取消外资股比等限制，在岛内开展国际互联网数据交互试点，这将会极大改善自贸港国际通信营商环境，促进数据充分汇聚和跨境安全流通，为数字经济发展提供广阔的平台。

（二）自由贸易港的产业园优势。海口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海口复兴城互联网信息产业园、海南生态软件园等作为海南自由贸易港重点园区，为数字产业发展提供了可持续的资金来源、相对完善的基础设施、良好的创新环境，有力推动了海南自由贸易港数字产业集聚的形成。依托园区资源禀赋条件，阿里巴巴、腾讯、字节跳动等数字经济龙头企业相继落户海南，通过龙头企业示范效应和产业园集聚的合作互补效应，不仅会吸引智力资源集聚，还会通过知识外溢和共享为中小数字企业发展注入创新源，从而推动数字产业的集聚效应。

（三）自由贸易港数字产业集群的基础设施建设不断完善。海南省信息基础设施建设的不断完善，为自贸港汇集各类高技术要素提供了极具优势的必要条件。近年来，海南自贸港以“国家信息通信枢纽”为发展目标，以建设“智慧海南”为抓手，着力推进海南省信息基础设施建设。5G网络方面，截至2022年3月底，海南省建设开通近1.3万个5G基站，5G信号覆盖网络超90%的乡镇区，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与此同时，海南省遵循“以用促建，以建带用”的发展理念，研发出具有海南特色的5G应用项目。其中，“基于5G物联网的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能力提升工程”已经覆盖超过300个乡镇级卫生院及1，000多个行政村卫生室，助力全省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能力规模化提升，推动“互联网+医疗健康”向农村延伸。

三、海南自贸港打造数字产业集聚的政策建议

近年来，海南自由贸易港依托政策红利、良好产业基础等优势，鼓励企业实现数字化转型，推动数字产业集聚目标的实现，同时也遭遇了发展瓶颈，如数字领域法律不完善、高科技人才匮乏等。在此背景下，为了更好地发挥海南自由贸易港对我国制造业价值链升级的促进作用，突破海南自由贸易港打造数字产业集群的瓶颈，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一）完善数字产业集群相关管理办法以及标准制定

1、完善保护知识产权、加强数字技术创新、限制数字平台垄断等集群发展的政策。安全防御体系不够完善，数字技术基础薄弱，平台垄断行为猖獗，严重制约海南自由贸易港数字产业集群的形成和发展。因此，为了推进海南自由贸易港数字产业集群健康、有序地发展，需要加快完善数字知识产权保护规则，把数字安全能力纳入政府采购数字产品的考核标准，构建数据知识产权保护工程，丰富数字技术在不同应用场景的创新，健全“事前监管+事后执法”数字平台反垄断体系，加强对垄断行为的监督和惩罚力度，有效提升集群治理能力。

2、降低制造企业成本、支持数字经济发展的政策措施。中小制造企业实现数字化转型离不开资金的支持。海南自由贸易港应当充分发挥在资金方面的优势，减轻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经济负担。第一，对数字化转型的传统制造业提供减税、免税等优惠政策；第二，优先将岛内的闲置建筑用地用于先进制造业并降低数字企业的用地成本；第三，对生物医疗、高端智能、信息技术等先进制造业提供专向基金补助，推动有撬动能力的企业集群试点。

3、智能制造、绿色制造、服务型制造等实施细则。在数字产业和实体经济的不断渗透融合中，为了推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在智能制造方面，结合自贸港的实际情况，培育一批数字龙头示范企业。产业数字化的发展需要发挥企业的牵头作用，通过引导其他企业抱团数字化转型，壮大数字产业的规模，为数字产业集群的发展模式提供现实基础；在绿色制造方面，加快数字领域绿色低碳标准的制定，充分发挥政府的引导作用，推动利用5G、大数据等新兴技术与绿色低碳产业深度融合，用数字技术赋能绿色制造，从而引导海南自由贸易港企业进行绿色化改造。除此之外，以政府为主导，培养集群参与者的生态保护意识；服务型制造方面，政府可通过采购政策引导和鼓励企业提供个性化定制、产品升级改造以及围绕产品的延伸服务。

（二）建造数字产业公共服务设施。加强数字产业公共服务体系建设是提升集群治理和服务能力的重要举措。为了有效开展数字产业集群工作，一方面海南自由贸易港要基于本土营商环境和企业的自身特点，为企业提供数字产业转型的咨询服务并在后期企业实际操作过程中，配合协作为转型方案赋能，帮助更多企业实现最优转型；另一方面自贸港应对岛内零散的数据库整合并搭建低成本、安全可靠的信息集成平台，为集群发展铺垫信息基础。

（三）培养数字产业可持续发展人才。相对于以庞大网络使用者为主导的消费类数字经济向“人口红利”转变，制造业的数字经济将更为依赖于“人才红利”。人才是海南工业的主体，也是海南自贸区发展的主要支撑。但是，数字产业人才的匮乏恰恰成为海南自由贸易港的痛点。对此，海南自由贸易港迫切需要“外引内育”双向发力，加快汇集数字化人才，构建数字人才集聚高地。人才培养方面，海南自贸港应以地方需求和学科前沿为牵引，鼓励岛内高校发挥“人才摇篮”作用，为我国培养一批高素质数字领域人才。高校可设立数字领域新学科，注重学科之间的交叉融合，如“农业+数字” “智能+制造业”，不断挖掘与数字技术结合的新业态，真正培养一批有实践能力的人才，也为自贸港数字产业集群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支撑。除此之外，推行构建“官产研学”合作模式，鼓励企业可结合自身的需求与高校联合办学培养特定人才，促进将学术成果转化为企业生产力。人才引进方面，海南自贸港可定期开展数字领域相关活动，如互联网+创新大赛、人才论坛、技能大赛等，选拔科技人才并着力培养。不仅如此，还应为数字人才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除了对在税收政策上的补贴外，根据自贸港实际情况，在住房、落户、子女教育等方面为来琼的数字经济人才打造一体化人才发展环境。

（作者单位：海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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