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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西农村家庭养老代际支持研究 |
| 第726期 作者：□文/黄立强 苏宗敏 时间：2024/4/1 11:06:49 浏览：323次 |
［提要］ 立足广西农村人口高龄化、空巢化趋势非常明显，失能、半失能等问题突出和“未富先老”以及现有养老服务体系无法满足农村养老需求的现实，基于家庭代际支持理论对广西农村家庭养老代际支持现状进行研究，发现家庭结构变迁对农村家庭老年人的经济支持、日间照料和情感慰藉等传统代际支持都产生重要影响。在广西农村社会养老服务供给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少儿抚养比逐年递增导致广西农村家庭养老压力大。故而，要实现老有所养、老有所依，就必须鼓励家庭成员为有需要的老年人提供家庭代际支持，同时加大社会养老资源供给，以破解广西农村养老的困境。
关键词：代际支持；家庭养老；人口老龄化
基金项目：2023年度广西高校中青年教师科研基础能力提升项目：“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广西农村养者资源供给问题研究”（项目编号：2023KY1291）；广西高等学校千名中青年骨干教师培育计划人文社会科学类立项课题：“我国家庭代际支持的统计研究”（项目编号：2021QGRW067）
中图分类号：C913.6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3年5月7日
根据广西七普数据显示，广西居住在农村的人口为2，295.58万人，如果按照广西60岁及以上人口比重为16.69%，65岁及以上人口比重为12.2%进行测算，那么居住在广西农村的60岁及以上人口大约383.13万人，65岁及以上人口大约280万人。由此可见，当前广西农村老年人口的规模相对较大，这对于养老服务基础条件较为落后的广西农村而言，农村养老问题就显得尤为突出。再加上广西是劳务输出非常大的省区，每年都有大量的农村青年外流，导致广西农村老龄化现象非常普遍且高龄化人口和空巢老人家庭数量逐渐增多。这将会给广西农村传统的家庭代际支持带来诸多的困难和问题。
一、广西农村家庭养老代际支持现状
（一）广西农村家庭养老的主要来源仍然是代际支持。广西是扶贫攻坚的主战场，经济发展相对滞后。自1996年进入老龄化社会以来，高龄化、空巢化等人口老龄化问题愈发凸显，而且人口老龄化出现了明显的“城乡倒置”现象。据不完全统计，广西有百岁老人将近6，000人，而且大部分生活在农村。根据预测，到了2030年，广西人口老龄化比率将超过20%。这对于农村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落后和不完善的广西而言，现有的养老服务条件已经无法满足农村老年人对养老的强烈需求。这说明，人口老龄化快速发展已经给广西农村传统的家庭代际支持带来巨大的压力。当前，广西农村依然是通过家庭成员的代际支持来满足养老需求，即家庭养老模式非常普遍。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有以下这些，首先是“养儿防老”的观念在广西农村根深蒂固，由于传统家理念和家文化的影响造就了绝大部分的广西农村老年人更愿意选择居家养老，而且这种养老模式家庭经济负担相对而言较轻，也能满足广西农村老年人落叶归根的心理需求，所以这种养老模式比较符合广西农村家庭养老的实际。其次是广西经济和社会发展相对落后，财政能力非常有限。“未富先老”的区情使得广西还没有足够的财力来满足农村地区养老服务的需求，特别是在完善农村养老服务体系和提升农村养老服务质量上一直捉襟见肘。虽然广西农村老年人可以通过“低保” “五保”等制度获得补贴，但是这样的补贴覆盖面非常有限。例如，截至2020年底，广西农村低保对象为267.9万人，受保人数占居住在农村人口数的比率仅为11.67%。显然，这样的受保面相对较窄。最后根据表1的数据显示，广西农村养老金或离退休金和社会保障支出给予的供给能力相当有限。以上这些因素造成广西农村地区，特别是贫困地区的农村老年人，对家庭成员的代际支持有着很强的依赖性。（表1）
（二）广西农村家庭结构变迁影响传统的代际支持。“百善孝为先”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也是家庭养老代际支持的文化源泉，更是广西农村家庭承载养老职能的生动体现。然而，随着城镇化的不断推进以及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这一现实，许多年轻人为了追求美好的生活都选择了背井离乡到发达地区就业或者进城发展，导致广西农村人户分离现象严重或流动人口加剧，这使得广西农村家庭的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迁。这些变迁将会对广西农村传统的家庭代际支持模式产生强烈的冲击，并给广西农村传统的家庭养老方式带来了严峻的挑战。具体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广西农村家庭人口数量逐年减少，小规模家庭占比逐年上升。伴随着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从1995年到2020年，广西家庭户平均每户人数递减幅度达到了1.44人/户。同时，根据表2的数据显示，广西1人户家庭和2人户家庭的比例从2015年开始呈现出逐年上升的趋势。从2015年到2020年，广西1人户家庭比例增加12.56个百分点，2人户家庭的比例增加4.99个百分点，而农村家庭户平均每户人数的比例下降到了2.95人/户。这意味着广西农村家庭的子女数量在逐年减少，故而导致农村家庭老年人获得的代际支持资源也在不断减少。（表2）
其次，核心家庭比例上升，传统的大家庭结构减少。改革开放之前，广西农村家庭大多数以传统农耕生活为主，传统农耕生活需要家族成员一起参与，一起劳作，彼此互帮互助。所以人口流动没有那么频繁，流动规模也没有那么大。由于传统农耕生活和人口流动量较少，使得传统的农村大家庭结构得以维系。在这种大家庭结构下，广西农村家庭的老年人可以便利地获得日常生活照料、情感慰藉等所需的代际支持。改革开放之后，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人口大规模的流动，许多农村青年人为了实现个人的价值，都开始进入城市打拼并组建自己的核心家庭，而且在城市打拼过程中农村青年人逐渐接受新事物、新价值、新理念、新生活方式，而广西农村老年人由于农村生活的局限性和受到农村传统习惯的影响而无法适应和融入城市生活，特别是在价值、理念、生活方式上容易与城市子女产生冲突，从而导致广西农村老年人逐渐被排斥在生活于城市子女的核心家庭之外。这种生活方式、价值理念和空间距离的隔离不仅削弱了广西农村家庭老年人生活照料的可获得性和便利性，还削弱了老年人与子女之间的情感联系，这样就容易造成老年人生活照料、情感慰藉等代际支持的缺失，从而影响广西农村家庭老年人所需的代际支持。
最后，农村家庭空巢化趋势逐渐明显。因为在城市打拼的年轻父母面对教育内卷化比较严重的今天，更倾向于将有限的资源分配到自己子女身上。为了能够给自己子女提供良好的教育机会，有能力的年轻父母都会将自己的子女带到城市接受更好的教育，而老年父母只能继续被留在农村，这就进一步加剧了空巢化的发展。这种发展趋势必将改变原有大家庭结构的代际支持模式。此外，广西农村青年为了适应城市的快节奏生活，白加黑的工作模式成为常态。这使得生活照料、情感慰藉等代际支持的缺失已经成为新的发展趋势，故而原有的大家庭结构的代际支持已经变得非常脆弱。
（三）广西农村社会养老服务供给能力不足，农村家庭养老压力大
首先，2020年广西人口平均预期寿命为78.06岁，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广西有33个长寿之乡，据不完全统计，百岁老人近6，000人，大部分生活在农村。此外，随着农村青年人口外流，广西农村地区高龄化明显高于城镇地区。同时，根据表3的数据显示，广西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城镇居民相比，已经形成了明显的剪刀差。这就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广西农村家庭养老压力大。（表3）
其次，广西农村地区养老支付能力显然不足。从2015年到2021年，农村居民人均养老金或离退休金仅从424元涨到942元，而农村居民人均社会保障支出仅从125元涨到526元，这样的保障水平对于养老服务体系不健全的广西农村而言，是远远无法满足农村家庭老年人的养老需求的，因此广西农村老年人养老在经济上更依赖于家庭成员的支持。（表4）
再次，2020年末，广西每千乡村常住人口乡镇卫生院的床位是3.18 张；2019年末，广西农村每千人口的卫生技术人员是2.77人。显然，广西农村社会养老服务供给能力明显不足。
最后，2010年广西已有11个城市总抚养比超过40.4%，2020年广西老年人口抚养比高达19%，少儿抚养比高达36.812%，总抚养比高达55.812%。这对于大多数4-2-1型的家庭来说，年轻父母面对着巨大的抚养压力，故而无法给予农村老年人更多的经济支持，广西农村家庭养老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二、结论及建议
《“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明确提出，要加快补齐农村养老服务短板。由此可见，国家对农村养老问题的关注度一直在不断提升。而根据上述研究结果表明，代际支持仍然是当前广西农村家庭养老的主要方式。可是，广西农村家庭结构的变迁对传统农村家庭老年人的经济支持、日间照料和情感慰藉等代际支持都产生了重要影响。而且，在广西农村社会养老服务供给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少儿抚养比逐年递增导致广西农村家庭养老压力大，老年人的生活质量不高。因此，立足于广西“未富先老”的区情和农村地区仍以家庭养老为主的实际，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一）培育文明乡风，让优秀的孝道文化代代传。传统的农耕文明酝酿了优秀的孝道文化，而这些优秀的孝道文化是渗透在优良的家风、家训中。因此，优良的家风、家训既是优秀孝道文化的基本载体，也是维系农村大家庭结构的重要文化元素，更是农村家庭养老代际支持得以维系的基础。但是，在时代快速发展的今天，一些农村青年在多元思想文化的影响下，价值观念受到较大的冲击，使得他们进入城市生活后被迷倒在灯红酒绿的生活中而忘记了自己需要承担赡养老人的义务，从而使得优秀的孝道文化逐渐淡出一些农村青年的视野，导致农村家庭养老代际支持弱化甚至缺失。因此，要重新激活孝道文化的代际支持功能，必须以传承优良的家风、家训为抓手，加大力度培育文明的村风、乡风，让优秀的孝道文化重新焕发出历久弥新的生命力。只有让优秀的孝道文化飞入寻常百姓家，才能重建农村家庭成员代际之间的情感纽带，最终才能实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二）结合广西农村实际情况，实施精准代际支持。例如，部分年满60岁的广西农村老年人，依然具备劳动能力。虽然他们与自己的子女同住，但是他们不喜欢放空自己，依然喜欢到田间地头进行劳作。他们对土地有着无法割舍的情结，是他们重要的精神寄托。对于这部分老年人，子女更多的是提供经济支持和情感慰藉，尽可能地减少不必要的日间照料。这既可以避免造成老年人生活自理能力提前退化，又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代际冲突。对于丧失劳动能力的留守老年人，除了增加经济支持外，子女要定期或者不定期地提供更多的日间照料和情感慰藉，以保证这部分老年人真正实现老有所依、老有所养。对于一老一小的留守家庭，子女既要提供经济支持，也要提供情感慰藉，但是在提供经济支持时要考虑到一老一小的实际消费情况，适当提高经济支持，避免出现原本可用于老年人日常生活开支的费用却花在了自己的子女身上的怪现象。
（三）依托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提高广西农村社会养老服务供给能力。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既是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关键举措，更是解决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有效途径。所以，依托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广西农村要在经济发展上谋好篇，布好局。因地制宜发展乡村经济，进而吸引更多的农村青年返乡就业和创业，这样既可以减少农村空巢老人比重，又可以解决广西农村留守老年人的日间照料和精神需求，让老年人的晚年生活更有保障。同时，通过推动数字乡村建设，让数字应用更简单、更接地气，使得农村老年人学得会，用得上，从而帮助农村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进而消除农村老年人与青年人之间沟通的数字“代际鸿沟”，达到提高农村老年人情感慰藉质量的目的。此外，要以家庭养老需求为导向，依托农村互帮互助的内生村治组织，采用公私结合、财政补贴等方式引入外部社会组织，并通过整合城乡资源来构建农村社区养老共同体，进而打造功能齐全的农村区域性养老服务中心。这样既能减轻农村家庭养老代际支持的压力，又能让农村老年人享受更优质的养老服务。
（作者单位：广西国际商务职业技术学院）
主要参考文献：
［1］黄立强.基于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广西养老资源供给研究［J］.当代经济，2021（11）.
［2］苏宗敏，王涛.我国家庭代际经济支持的模式探析——基于CHARLS数据的实证研究［J］.区域金融研究，20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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