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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银行核心问题研究 |
| 第736期 作者：□文/陈慧芬 时间：2024/9/1 17:34:32 浏览：887次 |
［提要］ 20世纪90年代末，为解决我国庞大规模养老问题，时间银行引入我国。从社区治理视角，其推广极具现实性。时间银行核心难点在信用保障措施、管理队伍建设、非盈利组织培育及认可度等方面。建议通过信息共享与守信与失信举措打破信息不对称带来的信任难题，通过党建引领推动管理人才的居、留和升问题，通过社会福利视角拉动非营利组织培育提升养老服务质量和社区管理队伍，通过互助文化，弘扬志愿者精神，提升认知度，推进时间银行在社会治理中的应用。
关键词：时间银行；本土化；社区治理
中图分类号：C913.7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4年1月16日
我国老年人规模大，老龄化速度快，面临严峻挑战。时间银行以其独特的优势成为居家社区养老的解决办法之一，目前越来越受到学术界和实践者的认可。但是，实践中水土不服，夭折频发，时间银行在社区试点面临挑战。本文从社区治理视角回答时间银行实践过程中的核心问题、产生原因以及应对策略。
一、社区治理视角下发展时间银行的意义
首先，能有效降低家庭和社会的养老成本。时间银行以时间为货币进行交换，只要能劳动就能获得和兑换时间货币，非常适合我国老龄化规模大、未富先老和少子化国情。社区治理是党建引领、政府主导、市场为主体的模式，极大降低家庭和社会的养老负担。其次，社区治理下的时间银行能有效开发青老和中老人力资源，将老有所为和老有所养结合起来。七普数据显示，在大于等于60岁人口中，60～69岁的低龄老年人口有1.4亿人，占比为55.83%，且大多是拥有技能以及较好身体素质的活力老人，说明我国有充分的开发老年人力资源的条件，时间银行通过劳动换劳动的行为，能有效激发中老、老老发挥余热，为社会人力和社会资本带来潜在收益。用老有所为提供养老服务，能够积极破解老有所养问题。最后，推进社区治理。时间银行通过时间银行试点中的三级运行机制和五助活动（助餐、助浴、助洁、助急、助医）等，不仅解决了失能半失能、高龄空巢老人的照护问题，还能促进社区成员间的共识、共建、共享，从而构建社区成员间的信任，促进社区共同体建设和社区治理结构重塑。
二、时间银行实践现状——以郑州市F社区为例
旭子水岛于1973年提出并发展互助式养老，被视为时间银行的雏形，志愿者通过积分兑换养老服务。而真正将时间银行推广到全世界各地的是耶鲁大学德加·卡恩，起因是美国经济停滞、物价上涨、失业增加，为缓解通货膨胀问题，提出时间美元概念，即个人1小时的服务然后积分可兑换他人1小时的服务。目前，时间银行在30多个国家建立，1，000多个名为“时间银行”的组织或机构，以德国、美国、日本、英国等为代表，分别为德国的三代同堂模式、美国的四类养老社区、日本的VLN和VNLC等。我国于1998年在上海正式成立劳务银行，随后太原、杭州、哈尔滨等地进行试点和推广，因养老需求和政府扶持，在一定区域内形成小规模、零散化的特征，过程中还有一部分社会团体，如河北平山县妇老乡亲、兰考县李村的老年人协会、重庆小正街、河北邯郸肥乡县农村幸福院。目前进入时间银行加速期，近两年南京、青岛、北京陆续开展时间银行试点，时间银行的实施流程、服务内容、要求等均已有条理和规则，政府主导初期建设，逐渐引入市场力量。
郑州市绿城社区服务区由金水区南阳新村街道办事处在2005年成立，是郑州首家时间银行，目前是党群服务中心管理，运行机制相对比较完善。服务总时长超百万，志愿者上万名，主要志愿者从最初的大学生到现在占比70%的青老、中老和老年人群。其模式与银行相似，具有存、借和兑换功能，存即为志愿者存取服务时长或积分，借即志愿者可先申请服务后通过服务来偿还，兑即为志愿者及其家人可申请服务、兑换物品或兑换培训服务，交易形式可以是储蓄本或微信公共平台。
办事处实施党建引领、三社联动（社区、社工和社会组织）和四方共治（社区、社会组织、单位、居民）的社区治理模式。为使提供的服务更专业化，社工负责对志愿者分层培训、难点解惑等，助力志愿者向专业社工发展。同时，与大中专院校、辖区文明单位、党组织等建立合作，增加志愿者规模和服务内容。注册成员可享受与之合作的医院、超市、药店、养老机构、饭店等的优惠。资金来源主要是党建和社区专项服务经费，主要通过政府购买形式获得资金来源。建立了社区党建为引领，以社区居民需求为导向，以项目活动为载体，以时间银行为激励，以社区党建经费和社区服务专项经费为支撑的服务机制。探索出了“社区党组织领导、社区居民委主导、社区社工服务站为平台、社区社工团队主导运作、社区连心桥党群志愿服务队主体参与、社区单位及社会组织协同参与”的“六方”联动“党建+社工+志愿者”新思路。据负责人陈聘介绍，时间银行的资金、志愿者等不是难点，难点是政府提供场地和人力，时间银行的推广难点在延期交付的保障措施。
为关爱空巢老人，依据助人-自助-互助的理念，绿城服务社区探索“311类家庭帮扶模式”。按照服务就近的原则，在具有项目执行能力的志愿者指导下，每3名志愿者与1户空巢老人共同组合成1个类家庭的帮扶小组，即“3名志愿者+1户空巢老人=1个类家庭”。社区可根据供给多寡，自由选择，可以是1名家长+1名孩子+1名志愿者，1名社工+2名志愿者，1名科级干部+1名年轻干部+1名社区工作者，1名网格长+1名楼院长+1名社区志愿者，或1名网格长+1名文明单位志愿者+1名社区志愿者，充分调动各方面的志愿力量。帮扶空巢老人的目标不仅仅是提供服务，更重要的是尽可能减少老人对志愿者的依赖，同时提升老人自助的信心、能力和价值感，从而引导他们参与社区志愿服务活动，去帮助身边有需要的人，最终实现老人之间的互助。
为提供标准化的养老服务，区政府实施了区、街道、社区、志愿服务小组四级联动的培训机制。即金水区文明办负责组织街道、社区两级平台负责人的培训，社区文明使者志愿服务站负责本社区志愿服务小组的培训，以专业的理念，培养一批专业的项目志愿者。绿城社区服务站通过专业化的社工对志愿者进行培训、指导、解惑等，引导一部分志愿者到社工的职业发展，内部对社工进行考证、职业通道打通等，提升社工的专业化。
三、时间银行核心问题
（一）时间银行的本质决定需要信任，社区信用担保不足。时间银行以服务易服务，本质上是延期的劳动支付，属于典型的信用产品，而信用产品最核心的就是要有信任背书。信任问题产生的根源就是时间银行的本质决定的，而时间银行的本质就是时间货币或积分的存储消费交换的平台。这导致了很多突出问题，表现为服务提供者不敢轻易尝试，供需矛盾突出，担心平台或机构持续运营出现问题，导致时间银行夭折，无法长期为继。时间银行作为社区服务的一部分，社区应统筹全局，首先解决好信任问题。
从社区实施的角度，时间银行模式主要有政府主导、社会团体主导、民间互助等。接下来深入分析三种模式下的信任问题解决。政府主导的模式因资源介入强弱、资金来源、推广运营等因素的不同导致时间银行可持续性强弱的差异，特别是时间银行处于加速发展期和社区治理处于探索期，表现在研究者认为举步维艰、运营者觉得很不规范等，因此非常容易出现运营问题，大大削弱政府公信力，从而严重影响下一步时间银行模式的推广。社会团体主导的模式主要有时间银行+大学生志愿者、时间银行+三社（社区、社会组织、社工）联动和时间银行+互联网。这类模式的特点是自愿、互助，本质是志愿者精神的拓展和延伸，非常需要社会建立起强有力的志愿者服务文化，强调互帮互助、仁爱友善的社会文化氛围，中国古已有之，但只限于熟人社会，而陌生人之间的社会信任建立是一个庞大的社会命题，道阻且长，因此信任问题阻碍了时间银行大范围的推广，不利于标准化和规模化，进一步导致通兑不便，因此很多时间银行+社会团体昙花一现。民间互助形式主要依靠道德的自律性、规训性、差等性，因血缘、地缘、拟血缘、业缘等集中，因目前社会结构转变、道德违约成本降低、老年人资源调配能力较低等因素导致民间互助式养老模式的薄弱，而民间互助依赖于团体成员的互相信任、一定的资源调配、和谐的团体氛围、政府的支持等，这些需要人力、物力、财力的持续投入，否则只能是小团体模式，因此这种模式的信任问题一般不是很大。
（二）社区管理队伍建设不足。社区是最基层的工作单元，加强基层治理，社区党组织建设是第一步。目前社区管理者内部面临养老服务供给不足、适老化房屋改造、内部行政化、成员年龄较大等问题，极需要精细化运营，但社区基层工作繁杂且待遇不高，高素质人才引不来、留不住，培养不足。社区在党建引领下，新入职工作者工作薪资待遇普遍在3，000～4，000元之间，除去房租、基础生活开销方面压力较大。在职业晋升方面，社区工作者职业化通道较窄和职业资格普遍不足，社区工作者归属感较弱。
（三）非盈利组织培育不足，养老供给服务难以满足。养老服务最突出的是失能、半失能和无法自理的老人的照护问题，其次是如何满足多样化的养老需求。前者在试点中一般是国家和个人共同承担，采取社会福利的形式兜底。七普数据显示，我国老年人中，大部分能够自理且受教育程度稳步提升。养老服务需求从基本的健康、安全、衣食住行到空巢老人、独居老人的社交需求和部分老人的尊重需求。养老需求多样化、社区治理的现代化，都要求社区治理提供多样化的服务。就医、挂号、网购、扫码等生活需求，年龄稍低的年轻人就能满足，面对老年人检查康复等医护需求则需要专业人才，社交方面的需求如跳舞、下棋、书法、体育锻炼等需要非正式的组织来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和娱乐需求都需要大量的第三方志愿者协会完成。目前我国第三方志愿者协会与发达国家相比，存在着规模较小、参与率低、组织结构种类少、公众认可度相对不高的现状。
（四）认可度较低。在多篇文献实施的调查中，九成访谈对象表示没听过，影响认可度的原因很多。首先，定义过于简单，没有确切的模式可以用，目前仅在省市层面下发试行方案，需要在实践中探索，而我国在探索过程中鲜少成功，没有一个可大范围推广的时间银行模式。其次，时间银行组织者因模式不清晰，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无法宣传到位。然后，时间银行的服务对象为80周岁以上空巢独居老年人，或60～79周岁低保家庭中失能半失能的空巢独居老年人或存有时间的60周岁以上老年人。这使得起步时宣传的范围较小，只能依靠其他途径扩大知名度。最后，家庭养老观念根深蒂固，而参与时间银行互助养老的意识淡薄。
四、应对策略
（一）时间银行信任建设举措。银行信用管理的本质问题是信息不对称，若把服务看作商品，则服务提供者处于优势，而被服务者处于劣势，服务提供者降低服务标准导致服务者信用缺失。时间银行服务中服务者的信用和服务质量，需要对应的信用评估模型和服务质量评价等工具，来解决劣币驱逐良币现象。服务匹配可就近，可结对子，可人工或线上匹配或非营利组织的信誉保障。服务质量评价时，南沙时间银行通过服务双方选择服务质量等级相互评价且评价公开共享，后续服务者和被服务者都能可视化看到之前服务双方的评价，非常有利于服务优化、服务种类扩展和服务。而评价方式可通过App、网站登录、微信小程序等多渠道发布。但针对服务者的信用问题，采用了传统的“一对一”，不利于时间银行的扩大化，其核心问题还是服务提供者的信用无法评估、量化和共享。而在服务者注册的过程中，大部分时间银行模式仅通过身份证或者在线完成，没有建立个人征信系统，通过机器自动匹配显然无法保障服务提供者和被服务者的信任。
信息不对称的另一个表现是被服务者在支付能力和信用信息方面处于优势，比如服务提供者因缺乏护理经验或安全意识不到位等导致服务过程中被服务者身心受伤害，被服务者提出超出服务标准的需求，甚至紧急情况下“扶不扶”的社会问题。目前，针对服务提供者服务质量和征信方面，开封市Y社区“时间银行”自发颁布了《志愿服务管理制度》《时间银行服务中心志愿者服务守则》，广州市民政局发布《关于建立广州“时间银行”养老志愿服务机制的工作方案》。但针对服务提供者保障机制方面基本没有。而在广州市工作方案中通过专业类志愿者服务来提供。
目前服务提供者对时间银行的主要担忧是组织者的履约能力，政府主导的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时间银行的公信力，一定程度上提升公众的参与度，但仍存在失信问题，为此提出时间银行守信激励和失信惩罚的五点措施：第一，大力宣传时间银行模式典型，如肥乡幸福院、妇老乡亲，让更多的人了解并参与到时间银行的服务与被服务中；第二，通过党建引领，发挥党组织作用，让人们共建共享；第三，奖励、评选、褒扬、宣传优秀志愿者或非营利组织；第四，可以适当借鉴志愿者服务中的关键事件，形成具有影响力的养老服务提供者；第五，政府需要建立兜底机制确保服务能够在后续享受。银行退出形式可以是清算和赔付，若对时间进行清算，当剩余资产不足以偿还志愿者服务时间，容易引发信用危机，因此建议通过政府兜底保障服务提供者的利益和提升时间银行的公信力。在处罚机制上，通过使用现代技术如“互联网+”、人工智能等实现供需双方的精准对接，对志愿者弄虚作假或者提供虚假志愿服务的，根据实际调查状况进行预警提示，情况属实的进行处罚，并纳入养老服务机构失信名单。
（二）高素质人才队伍建设。彼得·德鲁克说，企业管理就是对人的管理。人是组织成功的重要因素，社区人才要求高素质和专业化。首先，利用党建引领，从选聘优秀党员、政府机构、专业人才、企业家或非营利组织中举荐，政府通过人力资源的购买、补贴将社区运营市场化。其次，针对薪酬待遇低下的问题，利用定额编制、适当财政补贴等措施导向更多人员参与社区治理，完善社区人才配套机制，协同财政、民政、人事等多部门，以居民需求为导向，市街道区统筹领导社区非营利组织培育。
（三）需求拉动非营利组织培育
第一，调研明确志愿者服务的公共价值。公共价值着眼于维护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创新社会治理，定位好政府和社区之间的关系，让志愿者真正参与到社区治理。志愿者协会也应站在社会福利和国家治理的薄弱点，找准定位，并且不断寻求志愿者需求和社会公共价值的平衡，实现阶段式发展。目前政府主导、社区实施模式不应只站在应对老龄化问题上，而应该站在公共福利提供商角度，否则很难长久。具体实现方式上，省市区社区社团、志愿者协会、志愿者等协同参与。省级统筹，市区层面组织调研公共价值缺口，社区协调实施，分阶段先解决群众急需统一需求，然后结合区域自身需求，开展社区个性化服务。
第二，拓宽志愿者服务机构的资金来源。（1）给予各类慈善机构、社会公益机构、宗教组织等不同等级的免税政策。（2）个人参与捐赠、遗嘱，或企业捐赠，可抵消不同程度的个人所得税或企业所得税。（3）制定返还税政策，鼓励不同程度的捐赠。（4）政府针对不同活动实施不同政策，如引导集团资助的专项项目、政府财政补贴为主的社会福利项目等。（5）引导专业资金捐助机构的支持，如基金会、公共筹款机构或专业筹款人等。（6）大型企业为塑造良好公众形象和扶持本行业发展，通过捐款捐物或员工直接参与志愿活动的形式，与志愿者组织建立战略合作关系。
第三，有影响力的关键事件或人物推动志愿服务机构的进一步发展。2008年的奥运会志愿者、汶川地震志愿者等极大提升了志愿者的影响力和认可度。有影响力的政企文艺界人士在非营利组织任职，直接指导工作，提升政治高度和社会影响力。
第四，非营利组织需要严格的组织机制和服务竞争力。组织机制包括其组织结构、技术资源、组织文化等。非营利组织明确志愿者的权责，并要求一定培训。志愿者领导者需要一定的素质能承担相应职责。服务竞争力要求志愿者具备专业技能，通过市场机制提升志愿者服务的竞争意识和危机意识。
（四）营销互助文化，弘扬志愿精神
第一，顺应中国传统互助思想，营销传统互助文化。中国的互助式养老理念源远流长，从先秦时期就强调孝亲和尊长的思想观念，注重家庭赡养的责任和义务。国家层面设置专门的养老事务部门，如“太宰”，掌管全国养老事务；如“乡大夫”，主要负责登记“免除徭役”的老者信息。另外，对于鳏寡孤独者设定专门的抚恤政策。改革开放时期，家庭养老模式呈现弱化趋势，多元化养老模式开始出现并发展，民间资本开始涌入。探索中国特色化的养老模式，着眼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汲取“时间银行”互助式养老的优势，立足中国的具体实际，探索出独具中国本土化特色的互助养老模式。
第二，大力弘扬志愿者精神，营造互助的社会氛围。一是弘扬志愿服务精神，利用政府官方网站影响力，加大对互助服务志愿平台的宣传；二是开设官方“时间银行”新媒体账号，宣传互助服务过程中暖心故事，吸引更多群体加入，为“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提供充足后备人力资源；三是设置服务优秀志愿者，鼓励年轻志愿者把参与互助式养老服务过程中获得的时间币“二次捐赠”，放置在公益池，帮助更多困难无劳动能力、无社会保障老年群体能够顺利度过晚年。对于表现突出的志愿者颁发荣誉证书，鼓励二次公益捐赠行为。
（作者单位：郑州工商学院商学院）
主要参考文献：
［1］Cahn，Edgar.Time Banking：An Idea Whose Time Has Come?［J］.2011.
［2］南京市政府.市政府办公厅关于印发南京市养老服务时间银行实施方案（试行）的通知［Z］.2019-07-18.
［3］青岛市民政局.青岛市养老服务时间银行实施方案（试行）［Z］.2020-04-14.
［4］北京市民政局、市财政局、团市委.北京市养老服务时间银行实施方案（试行）［Z］.2021-12-16.
［5］陈友华，施旖旎.时间银行：缘起、问题与前景［J］.人文杂志，2015（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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