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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民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调查 |
| 第737期 作者：□文/王叶繁1 袁凤林2 时间：2024/9/16 9:53:32 浏览：197次 |
［提要］ 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与完善事关社会经济的健康稳定发展与居民生活水平的提升，国家共同富裕政策的实现，第三次分配作为收入分配制度的补充，越来越受到政府与社会各界的重视，但发展缓慢。通过问卷调查江苏居民参与第三次分配意愿及影响因素，结果表明：居民对第三次分配的了解不足，参与意愿不强，社会氛围没有形成。为此，需要营造第三次分配氛围，激发参与第三次分配意愿，形成多主体共同参与与治理的社会拉力。
关键词：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影响因素
基金项目：江苏省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编号：202313987021Y）
中图分类号：F124.7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4年1月18日
我国2022年的基尼系数达到0.474，已然超过0.4的警戒线，收入分配不平衡问题明显，第一次分配与第二次分配在社会分配方面在某种程度上双重失灵，社会两极分化程度越来越大。因此，第三次分配的必要性日益凸显，并且受到政府有关部门的密切关注。而早在1994年，经济学家厉以宁就提出，第三次分配是在道德力量的作用下，通过个人收入转移、个人自愿缴纳和捐献等非强制方式再一次进行分配。但第三次分配发展至今仍存在捐赠结构不平衡、规模较小的问题。捐赠结构上，我国慈善捐赠主要来源是企业捐款，个人捐款的比例偏低。捐赠规模上，我国第三次分配捐赠额占当年GDP的0.2%左右，增速明显慢于我国GDP的增长速度，且和美国慈善捐赠额平均占每年GDP3.4%左右的数据相比，仍存在一定差距。如何才能有效提高个人参与第三次分配的意愿，进一步发挥第三次分配的作用？本研究以居民的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及其影响因素为切入点，结合与第三次分配相关的研究文献的分析，将年龄、学历、职业、收入水平、社会氛围和第三次分配的政策支持度视为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的影响因素，运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来研究这六个因素对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的影响程度。
一、第三次分配的内涵及相关研究回顾
（一）涵义。20世纪90年代，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提出“三次分配”（第三次分配）这个概念，他认为，通过向市场提供生产要素所取得的收入称为第一次分配；政府再把人们从市场取得的收入，用税收政策或扶贫政策进行再分配，就是第二次分配；而第三次分配是指人们完全出于自愿的、相互之间的捐赠和转移收入，比如对公益事业的捐献，这既不属于市场的分配，也不属于政府的分配，而是出于道德力量的分配。
（二）相关研究回顾。朱福建和朱德伟（2000）曾提出，第三次分配与个人的信念、社会责任心或某种事业的感情有关，基本上不涉及政府的调节行为，也与政府的强制无关，它是个人自愿把一部分收入转让出去的行为。商文成（2004）认为，第三次分配是以慈善公益组织为主导，按照 “道德原则”对社会资源和社会财富进行的分配，与我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及科学发展观在目标上是一致的，即达到“共同富裕”。武晓峰（2009）提出，第三次分配能够弥补前两次分配的“剩余空间”，成为前两次分配的有益补充，对实现分配公正有重要的推动作用。李水金和赵新峰（2021）提出，由于本身存在缺陷，导致市场的初次分配与政府的矫正分配在分配正义中失灵，第三次分配在对市场初次分配与政府矫正分配过程中的道德正义、财富正义、权利正义等进行再矫正，从而完善分配正义的理论体系，并获得了正义基础。已有研究对第三次分配的作用、目标及方式等作了探讨，本文在这些研究基础上研究居民参与第三次分配的意愿及影响因素，以更好地完善第三次分配的相关研究。
二、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及影响因素调查
本研究主要运用调查问卷来获取研究数据，实地采访和文献分析法加以辅助。首先，通过对现有研究文献的分析，初步了解第三次分配的内涵，奠定了研究基础；其次，实地采访扬州市、常州市、盐城市的部分社区及慈善机构，初步了解第三次分配的现状；最后，根据文献分析和实地采访的结果，设计调查问卷，进一步研究第三次分配的现状、居民的参与意愿及其影响因素。
（一）问卷设计。调查问卷以苏北、苏中、苏南的分类标准将调查对象分类，保证三个地区发放的调查问卷数量相当，以保证研究的科学性。调查问卷主要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为调查对象基本情况的调查，包含调查对象的年龄、学历、职业和收入水平四个方面。第二部分为第三次分配现状的相关调查，这部分调查又细分为第三次分配发展环境的调查和居民参与情况的调查。发展环境的调查使用了李克特五级量表，让调查对象就自己身边的慈善氛围、自己对第三次分配的了解程度、第三次分配的政策支持度等情况进行打分。居民第三次分配参与情况的调查涉及到居民的参与动机、参与偏好和参与频率。参与动机方面，多数学者将第三次分配的参与动机分为道德动机、经济动机、从众心理三大类，个别大企业会存在政治动机，但鉴于本研究的重点在个人参与第三次分配意愿的影响因素上，且政治动机不是普遍动机，故暂不考虑政治动机。所以，调查问卷向调查对象提供了“承担自己的社会责任，造福社会” “为自己带来税收优惠等经济利益” “身边的人都在参加”这三个选项。参与偏好方面，问卷结合当下主流的慈善捐赠内容，为调查对象提供了儿童与青少年教育、灾难救助、环境保护、动物保护、民生扶贫、关爱空巢老人这六大类活动内容来选择。参与频率方面，问卷使用李克特五级量表来调查居民参与第三次分配的频率。
（二）问卷回收及调查对象情况
1、问卷回收情况。本次调查共计发放问卷1，688份，共计收回1，521份，排除明显前后矛盾和数据不完整的问卷，共计有效问卷1，280份，问卷回收率90.10%，有效问卷回收率75.82%。
2、调查对象基本情况。本次调查了1，280位江苏省居民。其中，大多年龄在30～45岁，共计389位，占比30.39%，其余18～30岁、45～60岁、60岁以上的分别占比27.11%、25.55%、16.95%。学历方面，近25%的调查对象拥有大学本科或专科学历，13.91%的拥有研究生学历，12.11%的拥有博士生学历，11.17%的人为博士后，16.48%的为初中及以下，20.47%的为中等教育学历。职业方面，问卷将调查对象分为从事管理类职业、制造或加工类职业、科研教育类职业、商业、服务业、家庭主妇（夫）、在读大学生，人数占比分别为13.05%、19.69%、13.52%、11.41%、17.27%、9.30%、15.78%。月收入情况按照江苏省工资标准分为无月收入人员（占比19.45%）、2，280元及以下（占比17.27%）、2，280～5，000元（占比32.73%）、5，000～10，000元（占比15.47%）、10，000元以上（占比15.08%）。
（三）调查结果
1、政策支持度。调查结果显示，有46.82%和21.93%的人认为政策支持度一般或比较高，16.78%和8.23%的人认为政策支持度比较低或不高，有6.24%的人认为政策支持度很高。由此可知，第三次分配的政策支持度仍有提升空间，政府对第三次分配发展的拉力可以更好。
2、居民对第三次分配的了解情况和态度。调查结果显示，有41.38%的人对第三次分配政策的了解程度一般，分别有10.13%和15.95%的人表示没有听说过第三次分配、听过但不了解第三次分配。有28.66%的人认为自己比较了解第三次分配，仅3.88%的人非常了解第三次分配。由此可见，第三次分配的宣传教育方面有所欠缺，居民参加第三次分配的前提就是要了解第三次分配，发展第三次分配的前提也是普及第三次分配的宣传教育。
3、居民参与第三次分配的动机。调查结果显示，有36.85%的人认为第三次分配能够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所以愿意力所能及地造福社会。有45.19%的人因为身边的人都参加了，所以才参加，而仅有17.96%的人因为参加第三次分配能够给自己带来经济上的利益而参加第三次分配。从参与动机方面看，近一半的调查对象出于从众心理而参与第三次分配，仅20%的调查对象因为第三次分配能给其带来经济利益而参加第三次分配，这印证了本研究之前的假设，社会氛围是影响参与意愿的因素之一。
4、居民参与第三次分配的偏好。调查结果显示，有61.64%的人偏好参与环境保护类的慈善捐赠活动，50.43%的人偏好参与民生扶贫活动，其他依次是空巢老人、儿童与青少年教育、灾难救助、动物保护，偏好参加的人分别占39.87%、37.28%、29.53%、23.28%。在活动形式上，问卷列举了捐赠物资和参加志愿服务这两类，其中有64.22%的人选择参与志愿服务，其余的35.78%选择通过慈善捐赠来参与第三次分配。从参与偏好方面看，首先，调查对象大部分偏好参加环境保护和民生扶贫的活动，这两个活动也是国家大力支持的两个方面，所以国家政策可能影响人们对第三次分配的参与意愿；其次，调查对象偏好参加志愿服务而非慈善捐赠，这侧面反映了居民的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不高。
5、第三次分配参与情况。调查结果显示，有14.22%的人没有参加过第三次分配，33.84%和40.95%的人表示不常参加或偶尔参加，仅7.76%和3.23%的人表示会经常参加或一直参加。由此可见，我国目前个人参与第三次分配的热情不高，参与力度较小。
三、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影响因素分析
（一）模型构建。本研究梳理了居民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的相关文献，结合马斯洛需求理论、计划行为理论、凯恩斯消费理论等构建居民的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的影响因素的模型。根据文献梳理及理论分析结果，选取职业、年龄、学历、收入水平、社会氛围、第三次分配的政策支持度作为自变量，居民的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作为因变量构建研究模型。
（二）回归模型选取。因回归分析中存在多个自变量，且问卷中每个自变量的测量题项都大于等于3个，最终所得的测量数据符合连续型变量特征，故本文最终选择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模型进行数据分析，其模型式为：
Y=β0+β1X1+β2X2+…+βkXk+ε
公式中，Y为被解释变量，X为解释变量，k为解释变量的数量，βj（j=1，…，K）为回归系数，β0为常数项。被解释变量为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解释变量为职业、学历、年龄、收入水平、社会氛围、第三次分配的政策支持度，共6个自变量。
（三）多重共线性诊断。在回归分析结果中，VIF值小于5，则说明数据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针对以上模型的多重共线性进行检验发现，模型中VIF值全部小于5，意味着不存在共线性问题；并且D-W值在数字2附近，说明模型不存在自相关性，样本数据之间并没有关联关系，模型较好，可以进行下一步分析。
（四）回归分析结果
1、在6个自变量中，参与者的职业、学历、年龄、收入水平对第三次分配的参与意愿影响不显著。这些变量的回归系数值分别为0.002、0.028、-0.014、0.046，其p值依次为0.89、0.189、0.606、0.109，均大于0.05，所以对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的影响并不明显。
2、调查对象身边的慈善氛围显著正向影响第三次分配的参与意愿。身边慈善氛围的显著性值为0.011，小于0.05，标准化系数为0.113，大于0，说明调查对象身边的慈善氛围对第三次分配的参与意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人们的社会性也越来越强，越来越不可能脱离社会而孤立存在，且越来越会被他人的生活方式影响。从第三次分配的参与意愿角度来看，人们的社会性就体现在如果一个社会群体里的人都在参加第三次分配，那么参与第三次分配就会是融入这个群体的标准之一，并成为这个群体的行为规范之一，人们就会被驱动着去参与第三次分配。鉴于此，一个良好的慈善氛围能够积极影响人们对第三次分配的参与意愿。
3、第三次分配的政策支持度显著正向影响第三次分配的参与意愿。第三次分配的政策支持度的显著性值为0，小于0.05，标准化系数为5.770，大于0，说明第三次分配的政策支持度显著正向影响参与意愿。第三次分配的政策支持度首先能对社会群体的思想起到一定的引导作用，引导社会群体形成慈爱友善的价值取向；其次能通过一些税收优惠政策、福利政策来吸引人们参与第三次分配，拉动人们自主参与第三次分配。所以，第三次分配的政策支持度显著正向影响第三次分配的参与意愿。
四、第三次分配实施建议
（一）营造参加第三次分配的社会氛围，增强社会环境对第三次分配参与的推力。第三次分配拥有很强的社会公共性，它的社会参与主体理应逐步扩大，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让第三次分配出现在各参与主体的生活中。从政策环境来看，我国应尽快建立第三次分配相关政策体系，完善第三次分配的制度性保障。从社会环境来看，要将第三次分配融入到各参与主体的日常生活中，学生可以通过学校来了解，成人可以通过其工作单位或者居住社区来了解。单位和学校可以将第三次分配的参与情况或学习情况与个人绩效考评相关联，社区可以将第三次分配或慈善活动的参与情况与社区福利相关联，多方面联合培养价值观，营造慈善氛围。
（二）细化第三次分配的内容，增强参与者参与第三次分配的内驱力。虽然职业、年龄、学历、收入水平这类个人因素对第三次分配参与意愿的影响并不明显，但秉持“以人为本”的理念，将人的需求放在第一位，把握第三次分配参与者的心理和参与意愿，未尝不是促进第三次分配发展的一个“切入点”。不同年龄、职业、学历的人都有不同的关注重点，比如45～60岁的人群会更关注养老问题，30～45岁的群众会更关注子女教育问题。所以，要提供不同的第三次分配内容形式、更多层次的第三次分配服务，使第三次分配的发展多样化，比如一次性的志愿服务、物资捐赠和参与后奖励机制，等等。与此同时，也要加强第三次分配发展格局的统筹能力，在优化第三次分配资源配置的同时，也要让第三次分配的“供给”恰到好处，不过度，也不留缺。
（三）构建多主体合作共治的治理模式，增强政府对第三次分配参与的拉力。政府对第三次分配的政策支持度正向影响着参与意愿，但与第三次分配相关的税收、金融、信托等优惠政策尚未具体化，对第三次分配政策理念的宣传教育也有所欠缺。响应如今“合作共赢”理念的号召，建立各主体合作共治的治理模式是解决第三次分配相关政策推进慢、第三次分配发展拉力不足的绝佳对策。由政府牵头，在其自身掌握的一部分治理权力的基础上，加入捐赠者和捐赠组织的共同治理。一方面可以减少信息差，便于各主体交流各自的需求，并参与到政策设计中来，提高相关政策的有效性；另一方面政府拥有国家合法的强制力，保证各组织目标一致，提高第三次分配相关政策的制定效率，进一步加大政府对第三次分配的政策支持度。
（作者单位：1.扬州大学广陵学院；2.扬州大学）
主要参考文献：
［1］杨团，朱健刚.慈善蓝皮书：中国慈善发展报告［R］.2022.
［2］朱福建，朱德伟.浅议第三次分配［J］.经济师，2000（09）.
［3］王名，蓝煜昕，王玉宝，陶泽.第三次分配：理论、实践与政策建议［J］.中国行政管理，2020（03）.
［4］李水金，赵新峰.第三次分配的正义基础［J］.山东工商学院学报，2021（01）.
［5］武晓峰.第三次分配：实现分配公正的助推器［J］.经济问题，2009（12）.
［6］商文成.第三次分配：一个日益凸显的课题［J］.兰州学刊，20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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