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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助式养老促进老龄人力资源开发探讨 |
| 第738期 作者：□文/赵静怡 王嘉懿 徐睿甜 居 卉 时间：2024/10/1 12:52:14 浏览：377次 |
［提要］ 随着中国人口逐渐走向老龄化，老年人口的规模不断扩大，老年人力资源的开发已经崭露头角，成为我国人口政策研究的一个核心领域。基于此，本文在积极老龄化视角下分析低龄老年人力资源开发的必要性与可行性，探讨互助式养老模式对家庭养老短板的弥补、缓解机构养老资源紧张等问题，以期为我国养老事业、经济建设提供参考。
关键词：积极老龄化；互助式养老；低龄老年人；人力资源开发
中图分类号：F249.2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4年2月17日
一、老龄人力资源开发背景
随着经济与社会的不断发展，人口老龄化已成为一种不可避免的现象。各国和各组织不得不加强合作，探索解决人口红利消失问题的途径。目前在积极老龄化问题上，国际社会已经达成共识，即以一种积极的、乐观的态度面对老年人，用一种主动友善的方式解决他们的基本生活需要，从而让老年群体能够更好地参与到社会中来提升自己。
由于社会老龄化进程的加快和老年群体数量的增加，人口出现负增长，我国将面临老龄化所造成的严重影响，特别是适龄劳动力数量的下降使得我国面临“人口红利”延续的问题。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截至2023年底，我国60岁以上人口超过2.97亿人，占总人口的21.1%，其中65岁以上的老年人口数量超2.17亿人，占全国总人口的15.4%。在可预见的未来，随着人口老龄化程度的加深，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压力将持续存在。因此，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提出并推动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国家战略。2019年，中共中央发布了《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提出改善人口老龄化背景下的劳动力有效供给，构建老有所学的终身学习体系。2021年11月，国务院出台了《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提出“鼓励老年人继续发挥作用” “把老有所为同老有所养结合起来”，以及“全面清理阻碍老年人继续发挥作用的不合理规定”。习近平在二十大中明确提出要“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2023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将推动落实该战略列为政府工作的重要内容。2024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我国首个以“银发经济”命名的政策文件——《关于发展银发经济增进老年人福祉的意见》，提出4个方面26项举措，旨在着力培育高精尖产品和高品质服务模式，以带动银发经济发展。作为社会经济发展的主要力量，推动老年人口的再就业，实现老龄人力资源开发是其主要内容与现实路径。
二、我国老龄人力资源开发现状
（一）老龄人力资源开发利用率较低、且持续下降。中国老龄人口的发展利用水平偏低，呈现出逐年下滑的趋势。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劳动参与率和就业率的绝对水平低，且有逐步下降的迹象。中国老龄人力资本的发展和利用效率低下，其主要原因之一在于人们的思想和对其价值的理解不够，深受传统养老理念影响，认为老年人到了某个年纪就应当从社会生活中抽身回家养老。目前，我国对于老龄人口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即人口老龄化和老龄人力资源开发，而我国人口老龄化研究尚且处于起步阶段。另外，老龄人力资源有关的法律、法规不足也是降低其发展效率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保障老年人工作权利等问题上，法律、法规的不完善既降低了老年人再就业或进行社会参与的可能性，也减少了雇主聘用老年人的意愿，企业聘用老年人的概率大大下降，影响了企业对老年人力资本的使用。
（二）老龄人力资源市场化运作机制不健全，缺乏统一的组织与领导。在当前社会的老龄化进程中，对老龄人力资源进行深入挖掘是国家人力资本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就目前正处于社会主义初期人才体系建设的我国而言，虽然已经形成了基本的人力资源开发体系，人力资源市场的开发也比较完整，但仍然没有达到预期中最理想的发展效果。从老龄人力资源的发展状况来看，其成效更是不尽如人意，许多老年人在退休之后，缺乏重新就业的机会，老龄人力资源市场化进程尚未完善。
尽管在国内的机构设置中，存在着许多用于管理老年人的机构和部门，但他们的工作重心主要放在对老龄人力资源退休后的养老安置与服务上，对于老龄人力资源的发展，例如重新就业等，却没有进行深入的研究。
（三）老龄人才发展途径单一，缺乏多元化发展模式。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在求职时，大多通过亲友引荐，很少利用职业介绍所、职业服务机构、招聘网站广告、招聘会、培训、实习、考试等正规渠道谋求工作。此外，在老年人的职业技能培训方面，也难以寻找到相应的途径进行学习，老年劳动力要到专门的机构来学习劳动技能，部分地区开展的农民工技能训练对象主要为45岁及以上的人，他们没有相关的工作技术，外包的训练单位收费约为1，000元，成本较高，乡镇机构对于老年劳动力的专业技能训练也没有相应的政策。在老年人面临失业或离职的各种因素日趋复杂化的同时，适当的再就业途径却少之又少，正常的就业招募通道无法为老年人提供服务，专业的再就业咨询和就业平台无法针对各年龄段各老年人不同文化水平，这在某种程度上可能会导致老龄人力资源的供需不匹配以及老龄人力资源的浪费，尤其阻碍低龄老年人进入劳动力市场，一定程度上妨碍了老龄人力资源的可持续发展。
三、互助式养老概念与可行性分析
（一）概念。互助养老是一种结合家庭养老和社会养老优势，强调普通居民之间互助和舒适的新型养老模式，它符合经济、社会、文化发展的时代特点。通过长者之间的守望相助，这种模式活化了老年资源，形成了互助共老的生活共同体。这不仅顺应了老年人对家庭和邻里的依恋，也避免了养老事业在高成本发展中难以维持的瓶颈。此外，这种模式还高效利用了社区资源，是养老模式探索中的“第三条道路”。
（二）国内外发展现状。总体来说，这种模式在国外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和探索。
在德国，互助养老是一种常见的养老方式。其中，合作社模式是德国互助养老的重要形式之一，老年人共同出资成立合作社，共同管理、共同决策，实现互助养老。此外，德国还出现了“多代屋”互助养老模式，通过将不同年龄层次的人聚集在一起，形成多代同堂的居住模式，促进代际交流和互助。
在美国，互助养老也得到了广泛的发展。其中，共享生活是近年来在美国出现的一种新的养老模式。老年人相互照护和支持，通过共享住房、家务等解决养老问题。此外，美国还为退休社区引入共有养老模式，老年人聚集在一起，形成共有养老的双赢模式。
在国内，互助式养老模式虽处于起步阶段，但是已经呈现出多种形式，如睦邻互助养老、时间银行、抱团养老等，在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增加就业机会、提升文化素质、缓解压力等方面都起到一定的作用。例如，北京市东城区通过老年人的相互帮助和社区支持，为老年人提供了更加自主、灵活有尊严的养老生活。
（三）可行性分析
1、互助养老和传统养老模式在多个方面存在不同。（1）服务对象：传统养老模式主要为有经济实力的老年人提供服务，互助养老则面向更广泛的人群，包括更多中低收入老年人。（2）服务主体：传统养老模式的主体是政府，互助养老的主体则包括政府、社会组织、企业、志愿者等。（3）服务方式：传统养老模式主要是由政府直接提供养老服务，或者由政府购买服务后委托第三方提供服务，互助养老则是通过老年人之间的互助形式实现自我养老，同时辅以社区和社会组织等提供的服务和支持。（4）服务内容：传统养老模式的服务内容相对单一，主要包括生活照料、医疗保健、文化娱乐等，互助养老的服务内容则更加多样化，注重满足老年人的个性化需求。
2、互助养老对社会发展的意义。（1）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通过互助养老，老年人能够相互交流、相互照顾，一改平日孤独寂寞的状况，丰富精神生活，提高生活质量。（2）增加就业机会。互助养老的实施需要一定的人力资源支持，这将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为农民、低龄老年人提供就业机会。（3）缓解养老压力。如果人们改变观念，将老人视为具有知识、经验等优势资源的自我实现者，活化老年人力资源，发展互助养老模式，那么由老年抚养比带来的压力就会大大减少，社会养老压力也会大大降低。（4）推动社会和谐。这种抱团养老、就地享福的互助养老模式有助于减少家庭矛盾和摩擦，降低不和谐因素，直接推动民风改善，促进精神文明建设和和谐社会建设。
在农村地区，互助式养老尤其受欢迎。它结合了农村养老院的特征，满足了农村老年人的居住习惯，为老人提供了集中居住、互相照顾、快乐生活的自由空间。这种模式也为子女赡养老人提供了平台，为孝道文化的发扬探索了新的形式。它不仅解除了老人的孤独寂寞，也解除了子女外出务工的后顾之忧。
四、互助式养老模式下老龄人力资源开发面临的挑战
（一）互助式养老服务在供应和需求之间不匹配。供求不一致是指所提供服务偏离所需服务的矛盾，最终导致供应资源浪费和需求安全性下降。目前在试点城市的调查显示，这种互助养老模式缺失护理、照护等中高级服务，仅包括做饭、洗衣等基本服务，传统的家庭志愿服务和互助式养老模式变得模糊。就其性质而言，低龄劳动力提供者多为一般退休人员，只能为高龄老年人提供低质量服务。相关技能培训不足导致服务水平低，老年人实际养老需求无保障。
（二）互助式养老的“补偿”延时性与老龄人力资源开发动机之间存在冲突。互助式养老方式因其养老服务的互动性与现有的社区志愿服务有所不同。西方最早的“时间银行”理念，就是将低龄老年人现下为高龄老人提供的养老服务记录以“时间货币”的形式寄存在“时间银行”中，等到自己需要养老服务时，使用所拥有的“时间货币”向“时间银行”提取所需要的服务，即每个个体既是服务供给方，多年后也是服务享受者。“时间银行”理念的提出不仅使一部分低龄老龄人力资源得到开发，同时满足高龄老人的养老需求。但是，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不仅传统意义上的货币会发生“通货膨胀”，“时间货币”也会发生“通货膨胀”，当下为他人提供的养老服务标准是否能匹配未来的养老需求无法预测，由时间差引起的供给水平与需求标准不匹配，一定程度上影响老龄人力资源开发的积极性，从而减少互助式养老模式中服务的供给方。
（三）老年人再就业途径受限与互助式养老人力资源短缺之间的冲突。根据数据调查，到2022年，60～64岁的老年人和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中，通过熟人推荐重新就业的比例分别是73.3%和80%。而其他如招聘广告、人才网站、职业推荐机构和职业培训等途径的比例非常低，尽管一些老年人有再就业的需求，也会因为找不到岗位而造成老年人才沉没。面对这一现实，社会应当加强对老年人再就业的支持与引导，提供更多的岗位机会和职业培训，让老年人的经验和智慧得以充分发挥，缓解老年人力资源短缺的问题，为互助养老体系的可持续发展提供更有力的支撑。在当前的互助养老制度中，养老需求群体明显超过了提供服务的供给群体。基于这一现状，低龄老人还面临着精力不足等生理障碍，现有的老年人力资源无法满足养老的实际需求。
（四）老龄人力资源的不可持续性与互助式养老服务的连续性之间存在冲突。鉴于我国的老龄化趋势，未来人口红利可能会逐渐减少甚至消失。如果继续使用这种模式，就必须面对一个现实问题：目前为高龄老人提供服务的人，在未来可能无法获得与之匹配的人力资源服务。这不仅削弱了互助式养老的社会信誉，同时也降低了老年人力资源开发的积极性。
（五）社会参与意向相对较弱。孝道文化在中国的知识文化中一直被视为家庭养老的核心要素之一。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几代同堂的家庭养老模式逐渐成为中国养老的主流方式，其中家庭和子女承担了养老的主要责任，在亲情相伴和熟悉的环境中养老满足了老人的需求。随着时代变迁，这样的形式与思想深深扎根在中国人心中，并产生老年人过分依赖家庭养老的状况。因此，在主要通过互助式养老来开发老年人力资源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老年人对这种养老方式的误解，同时他们的子女也可能因担心被冠以“不孝”的标签而不敢轻易尝试，从而导致社会对这种养老方式的认同度降低和参与意愿减弱的问题。
五、老龄人力资源开发优化路径
（一）提升老龄人力资源供给质量
1、资源分类整合。通过分类并整合社区内的资源，可以精准满足老年人的需求。例如，将具有家务经验的低龄老年人建立成志愿者团队来提供日常生活援助；具有沟通和人际交往能力的老年人定期组织社区活动和健康会议；有专业护理技能的老年人来提供专业护理服务等。
2、教育培训。为老年人提供能够提升其技能和知识的相关教育与培训，如健康管理、社交技巧、技术应用、专业照护等，使他们更好地适应互助式养老模式，并扩展互助式养老的服务内容，让其不仅停留在基础生活服务。
（二）创新供给与需求的兑换机制
1、“权重”兑换机制。在“时间货币”的理念下，服务提供者提供的服务按照标准化的规则转换为“时间货币”，并把未来能够获取的养老服务通过所拥有的“时间货币”来兑换。基于服务供给与“时间货币”的兑换规则，可利用“权重”理念进行创新，根据提供服务的难易程度和劳动时间按“权重”兑换成“时间货币”，时间货币多者在未来可以享受更多更丰富的服务。这不仅提升供给与需求兑换的合理性，同时激励低龄老年人通过教育和培训提升自身提供服务的质量水平，充实自我实现的内心需求。
2、“半商业化”运营机制。积极制定商业保险公司的介入机制，形成政府一方主导、企业一方帮扶的“半商业化”运行机制。保险公司的主要赔付机制分为保金支付和服务支出的部分抵扣。保金支付主要用于传统的人身保险业务，即按合同缴纳保费，保险事故发生时保险公司赔付保险金；服务支出的部分抵扣主要用于互助式养老模式中，即通过提供服务所兑换的“时间货币”可以抵扣部分护理服务支出。两种赔付机制的结合，一定程度上提升需求者获得专业护理的可能性，同时减轻保险公司保金赔付的压力。
（三）拓宽老年人参与互助式养老渠道。互助式养老作为一种政府、社区统筹等意义上的老龄人力资源开发的创新方式，要为广大符合条件的低龄老年人参与互助式养老建立多元化渠道；建立老年人互助中心，为辖区内老年人提供互助平台，协调、统筹老年人的互助养老。此外，可以开发相应App，用户通过App发布服务需求或是接取“任务”，让老年人参与互助养老便利化。
（四）加强宣传与推广
1、改变固有观念。互助式养老作为老龄人力资源开发的一种方法，改变当前固有观念的影响是很重要的。在当今社会，许多人认为老年人应该“颐养天年”，老年人也更注重“老有所养” “老有所依”。对于这种现状，政府与媒体应从宣传“老有所为”入手，并将其与我国传统互助和志愿精神相结合，让更多老年人改变固有观念，认同自身的价值，迈出互助的第一步。
2、个性化宣传推广。不同地区间老年人的思想观念、人口状况、基础设施等都会有细微差别，因此各地区政府应当在结合现有优秀互助式养老实例的前提之下，通过线上公众号以及线下社区宣传等方式，对互助式养老进行个性化的宣传，并建设符合本地区实际情况的互助式养老形式，让更多的家庭认识并接受这类自我价值实现与养老相结合的新模式。
（作者单位：苏州科技大学）
主要参考文献：
［1］陈友华，施旖旎.时间银行：缘起、问题与前景［J］.人文杂志，2015（12）.
［2］陈功，王笑寒.我国“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运行中的问题及对策研究［J］.理论学刊，2020（06）.
［3］张迪，赵炳涵.“时间银行”养老模式发展中的问题及优化路径研究［J］.现代商贸工业，2021.42（22）.
［4］许剑鸣.人口老龄化背景下互助式养老服务的体系构建［J］.西昌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35（04）.
［5］翟绍果，韩煜.资源支持、组织能力与价值创造：社区互助养老服务可持续生产的驱动路径［J/OL］.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4-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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