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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镇居民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参保意愿调查 |
| 第740期 作者：□文/杨 舒 成雨璐 时间：2024/11/1 17:02:43 浏览：23次 |
［提要］ 基于调查问卷收集的微观数据，从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需求视角出发，围绕个体特征、家庭情况、主观预期等三个维度，就城镇居民对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参保意愿进行分析，采用单因素和多元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影响城镇居民参保意愿的因素。研究结果表明：职业状况、性别、受教育程度、养老预期、风险预期和市场预期正向影响城镇居民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购买意愿；子女数量呈反向影响。最后，在此基础上提出相关建议。
关键词：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参保意愿；老年人
基金项目：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激励视角下农村失能老年人非正式照护模式研究”（项目编号：20YJC840037）；中华女子学院校级课题：“供给侧改革视角下我国商业长期护理保险发展路径研究”（项目编号：KY2022-0324）阶段性成果
中图分类号：F84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4年5月6日
引言
1999年底中国开始进入老龄化社会。《2022年度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公报》显示，截至2022年末，全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19.8%，全国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14.9%，意味着中国老龄化速度加快、程度加深。据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公布的数据，2022年我国60岁以上失能老人超过4，200万人，失能老人的长期护理问题日益突出。目前，中国大多数家庭趋于“421”的倒三角结构，随着家庭结构小型化及核心化，传统家庭功能正在逐步减弱，养老问题尤其是失能老人的长期护理问题已经成为社会经济发展必须面对且亟须解决的重大问题。
为解决庞大的长期护理需求缺口问题，商业长期护理保险率先进入国内市场。但是自2005年商业保险公司推出第一款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产品以来，长期护理保险在我国保险市场的规模、占比以及发展速度陷入僵局。与此同时，大批学者积极探索建立适合我国国情的长期护理保险制度，但探索主要以社会性长期护理保险为主，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仅作为其补充。而国际经验表明，社会性长期护理保险与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协同发展将是提升社会整体长期护理风险保障的总体方向。随后国家出台相应政策积极发展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市场，在“十四五”规划中也明确提出“鼓励商业保险机构开发商业长期护理保险产品”，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市场的发展面临新机遇。而商业长期护理保险产品的开发必须以满足消费者需求为本，因此对居民购买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意愿进行研究十分必要。
本文正是从这一视角出发，对城镇居民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参保意愿进行实证分析，并在得出结论的基础上提出对策建议，希望本研究对促进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市场的发展，进而缓解我国失能老人长期护理压力具有积极意义。
一、文献综述
目前，国内学者对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参保意愿的研究多从宏观指标视角和微观指标视角展开。早期学者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宏观指标，如谢筱璐（2012）探讨了居民储蓄存款、城市化、国内生产总值、通货膨胀率等因素对长期护理保险需求的影响，周依群（2018）提出养老保障水平的提高对长期护理保险的需求产生一定替代作用。
近年来，更多学者从微观指标视角出发探讨影响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参保的因素。如，陈凯等（2018）研究发现非正式护理经历、健康状况、人际网络、风险感知和情感反应均影响长期护理保险的购买意愿，文章更侧重于揭示风险感知和情感反应通过中介对长期护理保险购买意愿发挥影响的作用方式与路径。张国海等（2019）研究发现居民月收入越高、家中需要赡养的老人数目越多、居民对保险认可程度越高，其购买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意愿越强。杨桦（2019）从供需双方两个角度对影响独生子女父母参保商业长期护理保险的因素进行分析，研究发现越是不与子女同住的独生子女父母越愿意参保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张晓颖（2021）从个人基本情况、家庭情况、健康情况、认知情况四个维度了解居民个体特征和对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购买意愿，并得出月平均收入、身边是否有过需要长期护理的人员、是否认同保险形式获得长期护理的费用补偿和相关服务、对保险公司的信任程度均显著影响购买意愿。赵娜等（2022）从个体特征、健康状况、护理偏好、社会支持和风险意识等五个维度来考察各因素对居民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购买意愿的作用程度以及存在的区域差异性。
除此之外，也有学者试图从保险市场的角度分析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参保意愿。荆涛等（2016）认为我国商业长期护理保险理赔模式及理赔服务的缺陷是造成市场有效需求不足现象的重要原因。王莉（2018）认为我国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市场份额受制于信息不对称、动态市场合约、保单定价与受益结构、消费者有限知识、公共提供以及非正式照顾等因素。胡晓等（2022）提出可根据消费者分层提供不同种类的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以满足居民多层次的需求。
综上所述，目前国内外学者多从微观指标视角分析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参保因素，但忽视了个体主观预期对于购买意愿的影响这一重要的微观指标。本研究除借鉴微观视角中对个体特征和家庭情况的分析外，增加对主观预期的探索，并将主观预期分为健康预期、养老预期、风险预期、市场预期四个方面进行研究，为扩大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市场份额和缓解我国老龄化问题提供一定借鉴。
二、数据样本及模型设定
（一）样本资料来源。在查阅国内外相关文献的基础上，设计相关调查问卷，采取简单随机抽样的方式对我国城镇居民进行线上问卷调查。2023年，共发放调查问卷350份，其中有效问卷316份，有效问卷率90.29%。
（二）指标选取。因变量为城镇居民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购买意愿。从个体特征、家庭情况和主观预期三个维度选取自变量。个体特征维度选取性别、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和职业状况4个自变量；家庭情况维度选取女儿数量、儿子数量、兄弟姐妹数量3个自变量；主观预期维度选取健康预期、养老预期、风险预期和市场预期4个自变量。其中，居民分别从1至5五个数字中选出对自我健康程度的感知作为健康预期自变量，数字值越高表示自我感知身体状况越好。目前，越来越多的居民关注老年时期生活的质量水平和养老方式，因此养老预期中选取是否重视老年生活质量和能否接受家庭以外的护理2个自变量。随着年龄的增长，病变、意外等事件发生的概率增加，老年人失能、失智的风险也相应增加，因此风险预期中选择是否认同老年失能、失智风险普遍存在及其对老年失能、失智的担忧程度作为测算居民风险预期的自变量。由于信息不对称等问题，居民对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认知程度不同，对保险市场的信任程度也不尽相同，所以选择对保险产品的认知程度、对市场能够建立起完善的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制度的信任程度、对监管部门确保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良好运行的信任程度作为自变量测算市场预期。
根据上述指标选取方法，变量定义及赋值如表1所示。（表1）
（三）样本描述。从收集样本的基本情况来看，如表2所示，城镇居民对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购买意愿总体上并不明显（占44.3%）。从个体特征的性别来看，女性占比58.54%，多于男性；从受教育程度来看，大学学历以下的占比27.2%，大学学历的占57.9%，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的占14.9%；从婚姻状况来看，未婚占68%，已婚占30%，离异占4.4%，丧偶占0.6%；从家庭情况来看，儿子数量多于女儿数量，除未婚人群外，子女数量以2个居多。多数居民对于目前自我的健康状态呈乐观看法，也重视老年的生活质量，但对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认知程度不高，选择“了解”的居民仅占26.58%；同时，多数居民对市场和监管部门构建良好的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制度持信任态度。（表2）
（四）模型设定。本文以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参保意愿为因变量，采用多元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对调查数据进行回归分析。该模型的一般形式描述为：
logYi=ln■=β0+β1x1+β2x2+…+βnxn+εi
其中，Yi为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产品的购买意愿；pi为居民愿意购买保险产品i的概率；x1，x2，…，xn为影响参保意愿的因素；β0为截距项；β1，β2，…，βn为影响参保因素的待估系数；为εi误差项。
三、回归过程及结果分析
（一）单因素分析。本文采用SPSS29对所得到的有效数据进行单因素回归分析，并采用卡方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表3）
1、个体特征。性别、受教育程度和职业状况对购买意愿的影响较为显著，进一步的，男性、受教育水平越高、在职、退休居民的购买意愿较强。本文认为经济因素是产生本结果的重要原因，男性比女性拥有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更高的薪资水平，受教育水平越高其经济水平在一定程度上越高，而在职和退休的居民比学生和无业者有更多的可支配资金，因此上述群体有更强烈的意愿购买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同时，研究结果表明婚姻状态对于购买意愿没有显著影响。
2、家庭情况。拥有子女个数对购买意愿有显著影响，但兄弟姐妹的数量与购买意愿没有显著性影响。进一步观察可发现，在拥有相同女儿、儿子数量的情况下，拥有女儿的家庭比拥有儿子的家庭更愿意购买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这与我国自古以来“养儿防老”的观念相适应，因此拥有女儿的家庭更需要购买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来为老人提供生活的保障。
3、主观预期。自我感知的健康程度与购买意愿不存在显著影响。研究发现，认为自己非常不健康的居民愿意购买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人数占比73.3%，认为自己非常健康的居民愿意购买的人数占比82.5%，无论自我健康状况认知如何，愿意购买的人数占比均多于不愿意购买的人数，说明居民并没有对自我的健康状态盲目乐观。
在养老预期中，是否重视老年生活质量和能否接受家庭以外的护理与购买意愿均有显著关系。重视老年生活质量和接受家庭以外护理的居民更愿意购买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说明居民关注自己的老年生活，并希望在老年失能时期得到专业的照护。
在风险预期中，认为“老年失能、失智风险普遍存在”与购买意愿有显著关系，认可这项风险的居民更愿意购买该保险。虽然对老年失能、失智的担忧程度对购买意愿没有显著影响，但无论居民是否担忧，都更愿意购买。该结果表明居民对未来风险有良好的认知并愿意为降低风险做出行动。
在市场预期中，对保险产品的认知程度、对市场能够建立起完善的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制度的信任程度、对监管部门确保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良好运行的信任程度均与城镇居民购买意愿有显著关系。越了解产品、越信任市场和监管部门的居民越愿意购买保险。该结果表明：若要扩大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市场份额，保险公司和监管部门要共同发力，缺一不可。
（二）多元回归分析。根据上述分析结果，在5%显著性水平下，剔除影响不显著的因素，并避免多重共线性对统计结果造成影响，采取逐步向后回归的方法进行多元回归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表4）
性别、受教育程度和职业状况显著正向影响城镇居民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购买意愿，且职业状况的影响程度更深。该结果表明居民在决定是否购买商业长期护理保险时，经济水平是其考虑的重要因素。子女数量的二级指标均呈现出负向影响，表明居民有根深蒂固的子女养老观念。养老预期的二级指标均呈现显著的正向影响，且重视老年生活质量是正向影响程度最大的因素，表明居民对老年生活充满期待，并愿意为高质量的养老生活购买保险。除此之外，风险预期中认为“老年失能、失智风险普遍存在”和市场预期均对购买意愿呈现出正向影响。
四、结论及对策建议
（一）结论。通过研究得出，个体特征中除婚姻状态外均对参保意愿有正向影响，家庭情况对参保意愿有负向影响，主观预期中，健康预期与参保意愿没有显著关系，养老预期、风险预期和市场预期均对参保意愿有正向影响。
（二）对策建议
1、制定适度的经济激励政策。在个体特征中职业状况成为影响参保意愿的重要因素，居民的经济能力严重制约着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发展。高额的保费让居民对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望而却步，转向选择有资金优惠的社会性长期护理保险。对于开设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的保险公司，政府部门可以通过税收优惠、缴费比例补贴等方式激励更多的商业保险公司开发或完善长期护理保险产品，通过降低保费进而增加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产品的吸引力。
2、提高居民重视养老生活质量的程度。对自己老年生活质量要求越高的居民越愿意购买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因此，应当提高居民对养老生活的期待，提升其对老年生活质量的重视程度，通过多形式、多渠道宣传让居民重视养老生活质量，并尽早为老年生活做好规划。
3、提高居民的风险认知水平。政府相关部门及保险公司应加大力度宣传长期护理保险在风险化解方面的重要作用，通过宣传、宣讲等方式进一步提高城镇居民的风险感知水平，将居民规避风险的意识转换为购买产品的行为。
4、设计多元化的长期护理保险产品。居民多层次的照护需求要求保险公司有针对性地、精细化地持续创新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产品。因此，保险公司应注重对商业性长期护理保险产品责任的设计，重点开发满足居民多元化消费需求的创新性产品，并重视具有长期护理本质的产品设计，回归保险姓“保”的本质。
5、加强市场监管，提高保险社会信任度。居民对市场和监管部门的信任对提升参保意愿有正向影响。监管机构应加强对保险公司的监管，进而使居民增强对保险市场的信任度，让保险真正成为居民规避风险的手段。
（作者单位：中华女子学院管理学院）
主要参考文献：
［1］谢筱璐.我国长期护理保险需求的影响因素分析［J］.金融与经济，2012.412（11）.
［2］周依群.城镇居民长期护理保险需求影响因素研究［J］.中国卫生政策研究，2018.11（04）.
［3］陈凯，赵娜.长期护理保险购买意愿机理研究：影响因素、作用方式与路径［J］.金融理论与实践，2018（06）.
［4］张国海，潘妩.居民商业长期护理保险购买意愿及影响因素研究——以潍坊市为例［J］.信阳农林学院学报，2019.29（03）.
［5］杨烨.独生子女父母商业长期护理保险的参保意愿研究［D］.成都：西南财经大学，2019.
［6］张晓颖.我国商业长期护理保险购买意愿的影响因素分析［D］.沈阳：辽宁大学，2021.
［7］赵娜，陈凯，孔德意.商业长期护理保险购买意愿及影响因素的区域比较分析［J］.商学研究，2022.29（03）.
［8］荆涛，金缦.我国商业长期护理保险市场有效需求不足的原因探析——从理赔视角［J］.济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26（03）.
［9］王莉.商业长期护理保险市场影响因素及发展分析［J］.卫生经济研究，2018.376（08）.
［10］胡晓，刘光耀，秦云，李昕禾，孙啸辰.我国商业长期护理保险商业模式研究［J］.保险理论与实践，2022（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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