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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国生态农业研究热点与前沿趋势 |
| 第744期 作者：□文/陈转青 段晨炜 时间：2025/1/1 18:00:50 浏览：25次 |
［提要］ 基于CNKI期刊收录的1，615篇生态农业相关文献，利用CiteSpace软件进行可视化分析，系统梳理生态农业领域的发展脉络、研究热点与前沿动态。分析表明：生态农业研究经历快速发展、成熟稳定及波动递减等三个阶段，文献产出与政策导向紧密相关。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循环农业、发展模式、种养结合、中药生态农业及水土保持型生态农业等领域。研究前沿演变路径呈现明显的问题导向，乡村振兴战略与种养加一体化模式融合的研究已成为学科发展最新前沿。
关键词：生态农业；CiteSpace；可视化分析
基金项目：2022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小农户发展生态农业的利益联结模式与政策优化研究”（编号：22BGL180）；2023年中国工程院战略研究与咨询项目：“粮食持续稳定绿色生产长效机制研究”（编号：2023-XY-31）；新乡市政府决策招标课题：“推动新乡生态农业发展对策研究”（编号：B23055）
中图分类号：F323.22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24年7月5日
长期以来，中国传统农业生产方式精耕细作，注重自然循环，属于东亚典型的小农经济且生产方式具有生态性。自20世纪80年代起，中国农业生产方式逐渐从生态模式转向石油化工模式。据研究，这一转变对生态环境产生显著负面影响，农产品质量安全问题日益突出。鉴于“大国小农”基本国情，国务院自2019年以来连续出台多项旨在推动生态农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政策举措，明确提出“引导小农户发展生态农业”战略方向，并强调加强生态农业关键技术的联合研发与攻关，依托现代农业产业技术体系、科技创新联盟等支撑力量，抓紧突破关键核心技术和重要设施装备，以提升生态农业的技术水平和装备能力。国家一系列鼓励和支持生态农业相关文件的出台表明，发展生态农业是实现我国农业现代化的必由之路。
与农业现代化发展实践和国家生态农业政策相呼应，学术界对生态农业相关领域展开大量研究。本文利用CiteSpace软件对中国学术期刊出版总库（CNKI）中生态农业领域相关文献进行整理并绘制可视化知识图谱进行深入研究，以求准确把握生态农业领域的学术动态，梳理其发展脉络，了解其研究热点与前沿，并为今后的相关研究提供一定参考与借鉴。
一、数据来源与研究工具
本文以中国知网（CNKI）中CSSCI、CSCD和北大核心等来源期刊收录的生态农业相关文献为数据，设定以下检索条件：“篇名”包含“生态农业”或“循环农业”或“种养结合”，文献发表年份截至2022年。初步检索后，共获得1，895篇文献。经过人工筛选，剔除会议通知、论坛征稿、书评等同本研究相关性较小的文献，得到与本研究紧密相关的文献1，628篇。为确保文献的规范性和研究的可靠性，进一步利用CiteSpace软件进行非规范性文献的筛除和去重处理，确定有效文献样本为1，615篇。最后将样本导入CiteSpace中进行计量分析，本文采用的软件版本为CiteSpace6.2.R1（64-bit）。
二、统计与分析
（一）时间序列分析。对文献样本进行年度发文量统计，绘制了1992～2022年生态农业研究年度发文量趋势图，如图1所示。从图1可见，生态农业研究的发展历程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快速发展期（1992～2007年）、成熟稳定期（2008～2011年）以及波动性递减期（2012～2022年）。自20世纪90年代起，鉴于石油化工模式农业所固有的高投入、高产出及高污染特性，学者们开始将研究重心转向生态农业，这一转变促使1992～2007年间相关文献量显著增长。2008～2011年，生态农业研究文献量在高位波动，并在2010年达到峰值97篇。此时，研究焦点逐渐由基础探索转向深入的理论分析以及农业生态系统的优化。然而，自2012年起，尽管局部时段内有所上升，但生态农业研究领域的年发文量总体上呈现波动性递减趋势。至2022年，该领域的年发文量已大致回归到1992年的水平。这一变化主要受到智慧农业、精准农业等新兴模式的影响，导致研究焦点日趋多元化。（图1）
（二）关键词聚类分析。关键词本身具备标引性和便利性，是文献核心内容的浓缩与提炼，能够反映文献的观察视角和研究方法，其频数可以有效揭示领域研究热点。利用CiteSpace软件对文献样本进行关键词聚类分析，共得到聚类模块23个。鉴于包含文献和关键词数量较少的模块无法有效反映热门主题，故筛选出含文献最丰富的8个模块，并绘制关键词聚类图谱。图谱模块值Q=0.643和平均轮廓值S=0.9474均超过通常认为的显著和合理阈值，表明聚类良好。因此，可确定以下8个核心聚类模块：#0生态农业、#1循环农业、#2发展模式、#3模式、#4发展、#5种养结合、#6中药、#7水土保持。对聚类结果进一步概括精简，得出1992～2022年间我国生态农业研究热点主题，如图2所示。（图2）
第一，循环农业研究。循环农业作为生态农业的优化升级，是经济和科技发展的产物，其在推动农业绿色转型、缓解农业面源污染问题中扮演着关键角色，预示着我国农业未来的发展方向。陈德敏、王文献提出，生态农业应向循环农业转变，以推进更高层次的物质能量循环，深化农副产品及废弃物的加工利用，延长农业产业链，确保经济效益在农业体系内的有效留存，这为生态农业的进一步发展指明了方向。在区域层面的研究方面，探索适合不同地区的循环农业发展模式成为研究热点。其中，湖北省在循环农业模式的研究方面成果颇丰。李兆华、马清欣等通过对湖北省27个县（市）的实地调研，总结出立体高效降耗、种养结合、农产品加工产业链耦合和农村生态家园等四种循环农业模式。此外，借鉴国外发达国家的农业绿色转型经验，对我国循环农业的发展也具有重要意义。学者们在总结国外成功经验的基础上，提出完善生态农业、循环农业法规并加强监管；以科技支撑循环农业发展，推动科研技术创新与推广，以及因地制宜发展循环农业等建议。同时，循环农业中，农户行为以及模式评价也是学者们关注的方面，这些研究为循环农业的理论与实践提供了丰富的素材，推动了其不断完善与发展。
第二，生态农业发展模式研究。在生态农业发展模式的研究中，深入结合地域特色与资源优势，并全面考量气候因素、人力资源配置以及技术发展水平尤为重要。此类研究对于推动农业可持续发展、优化资源配置具有关键作用，因此始终占据学术研究的热点地位。孙敬水于2002年基于我国不同地区的综合地貌和市场优势，提出了6种各具特色的生态农业模式，这些模式在资源利用和环境保护方面均表现出显著优势。随后，众多学者针对各自所在的行政区域，特别是以浙江、江苏为代表的经济发达但资源紧缺的东部沿海地区，开展了深入的生态农业或循环农业发展模式研究，力求结合当地实际，探索出经济效益与生态效益均衡提升的发展路径。三峡库区作为具有特殊战略意义的内陆腹地农业经济区，其生态环境质量对于三峡工程的长治久安至关重要。以苏维词为代表的一批学者针对库区不同地区的特点，深入探讨了生态农业发展模式，旨在促进该区域的生态恢复和经济发展。在市级、县级层面的研究中，尽管已有一定成果，但仍显不足。安塞县作为一个成功案例，其商品型生态农业模式已发展成为当地支柱产业。该模式涵盖安塞小米、安塞羊肉、安塞山地苹果等典型生态农产品，通过提升林草覆盖率、有效治理水土流失，显著增加了农民收入，为其他地区提供了宝贵的借鉴经验。总体而言，生态农业发展模式的研究在国家和省级层面已取得显著进展，但在更细化的地域层面仍需深入探索。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结合地域特色，挖掘资源优势，为农业的绿色、可持续发展提供有力支撑。
第三，种养结合模式研究。作为我国传统农业实践的精髓，长期以来种养结合通过有效利用有机肥资源，实现农业生产内部的物质循环，进而确保农业生态系统的稳定性。然而，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推进，传统的种养结合模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专业化分工的深化使得种养主体逐渐疏离，原本紧密的种养循环链条断裂，从而引发一系列农业面源污染问题，对农业生态环境造成了显著影响。为应对这一挑战，近年来国务院密集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文件，旨在强化种养结合循环发展机制的构建，推动种养结合的创新与升级。2021年5月，农业农村部与财政部联合发布通知，启动了绿色种养循环农业试点工作。意在加快推动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步伐，打通种养循环的梗阻，促进粪肥还田，进而推动农业的绿色高质量发展。学术界对于种养结合的研究也日趋深入。学者们围绕如何优化种养结合模式、提升农业生产效率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双重目标展开深入研究。目前，种养结合在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方面的巨大潜力与优势逐渐显现。未来，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化和技术的不断创新，种养结合将在我国农业发展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
第四，中药生态农业研究。在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与民众生活质量显著提升的背景下，大健康产业蓬勃兴起，中药材作为其核心要素，其市场需求急剧攀升。这一趋势促使中药材种植由传统野生及小规模栽培向大规模集约化转变，然而，此过程中凸显的连作障碍问题成为制约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瓶颈。连作障碍根源于长期单一种植导致的土壤生态失衡，涉及土壤微生物群落重构、酶活性抑制等复杂机制，加之化肥农药的过量施用，加剧了中药材的自毒效应与环境污染。为解决这一问题，中药生态农业模式应运而生，该模式根植于生态学原理，通过科学种植规划、精细化土壤管理及绿色养分调控策略，实现中药材与生态环境的和谐共生。具体而言，采取轮作、间作等多样化种植制度，有效缓解连作障碍；推广使用有机肥料与生物农药，减少化学残留，削弱自毒影响；运用土壤改良与生态修复技术，恢复土壤健康，提升土壤综合肥力。当前，中药生态农业模式已成为学术界与实践领域共同关注的焦点，研究范畴广泛覆盖种植模式优化、微生物肥料创新应用等前沿领域。未来，随着公众健康意识的增强及对中药材品质要求的提升，中药生态农业模式有望成为中药材种植的主导范式，引领行业向绿色、可持续的方向发展。
第五，水土保持型生态农业研究。水土保持型生态农业作为一种创新型农业生产模式，将水土保持与生态农业理念融为一体。该模式的核心在于通过科学优化农业布局、合理调整种植结构以及高效利用水资源等手段，减少水土流失现象，切实保护珍贵的土壤和水资源，从而构建一个良性循环的农业生态系统。自20世纪80年代起，我国已步入以小流域为治理单元的水土流失综合防治新阶段。在这一背景下，水土保持型生态农业作为重要的治理模式，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实践应用主要集中在深受水土流失困扰的偏远地区。当前，我国在水土保持型生态农业的研究与实践方面正呈现出与新兴科技紧密结合的趋势。遥感技术、地理信息系统等现代科技手段为水土保持工作提供了强大的技术支持。未来，创新型水土保持生态农业将进一步为水土流失综合治理提供有力支撑。
（三）研究前沿及演进分析。利用CiteSpace软件对文献样本进行关键词突现分析，生成生态农业研究关键词突现图谱，如图3所示。该图谱精准揭示了生态农业研究演进历程与发展脉络，展现了当前研究的前沿热点。图中，Begin与End为关键词突现的起始与终止年份，Year指初次涌现年份，Strength指数量化突现强度，深色区块直观呈现突现时段。（图3）
1、生态农业早期研究热点。生态农业研究中，共有10个关键词显著突现，其中“循环农业”突现强度最高，达26.1。1994年首次出现突现词，表明中国生态农业研究逐渐丰富。1994～1998年间，“黄土高原”与“沼气池”成为突现词，反映早期研究多关注特殊地貌或生产条件较差地区，探索其生态效益及水土流失治理功效，而沼气池则是当时主要生态作业方式。
2、生态农业多元研究热点。随着粗放型经济增长引发的环境问题加剧，生态农业作为保护生态环境的农业生产模式受到广泛推广。在农业生产日益重视生态环境保护的大背景下，生态农业逐渐成为研究热点。在生态农业实践中，因地制宜选择发展模式至关重要。以安塞县为代表的生态农业示范县在实践中积累的丰富经验，为生态农业的发展提供了重要参考。循环农业作为循环经济在农业领域的应用，自2002年提出以来备受关注，作为生态农业的高级阶段，符合可持续发展要求，是我国农业发展的重要方向。因此，“生态环境” “模式” “循环经济” “循环农业” “发展模式” “安塞县”等成为2002～2013年生态农业研究的阶段性热点关键词。
3、乡村振兴战略与种养加一体化模式融合研究的学术前沿。“种养结合”和“乡村振兴”作为当前具备显著突现特征的关键词，已成为研究前沿热点。乡村振兴战略为生态农业指明了方向，其总要求涵盖了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等多个方面。从生态视角来看，种养加一体化模式的生态农业为这一战略提供了有力的技术支撑。它不仅改善了种植业和养殖业链条断裂的现状，还为生态农业在更广泛的地域和不同经营主体之间的实现和普及提供了更多可能性。同时，也进一步改善了农村的人居环境，减少了农业生产对资源的消耗，从而有助于实现生态宜居的目标。从经济视角来看，种养加一体化模式的生态农业同样展现出显著的经济效益。通过减少化工产品的投入，不仅降低了农业生产成本，还提高了产品质量和附加值。此外，该模式有助于延长产业链，形成具有竞争力的生态农产品品牌和产业，为产业兴旺和生活富裕提供了有力支撑。
三、研究结论
本文利用CiteSpace软件，采用文献计量学方法，对我国生态农业研究的发文时间序列、研究热点及研究前沿进行系统性整理分析，研究结论如下：
（一）发文量在时间序列上呈现明显的阶段性特征。生态农业研究论文数量在1992～2022年间的演变呈现出先增后减的态势，其峰值出现在2010年。基于文献数量的时间序列分析，可划分为三个阶段：1992～2007年为快速发展期，2008～2011年为成熟稳定期，2012～2022年则呈现波动性递减态势。此外，根据年度发文数量的波动情况发现生态农业研究的文献产出与相关政策导向存在显著关联，政策因素对其发展具有重要影响。
（二）形成以循环农业为代表的五大核心研究主题。从关键词聚类结果来看，生态农业研究已经形成循环农业、生态农业发展模式、种养结合模式、中药生态农业以及水土保持型生态农业五大热点研究主题。这些研究主题相互交织、互为支撑，共同构成了生态农业领域独特而广泛的研究领域。
（三）研究前沿演变路径呈现显著的问题导向。从生态农业领域阶段性研究焦点的演变路径审视，初期生态农业主要作为一种具备水土流失治理功效的农业生产模式，在生产条件相对恶劣的地区受到广泛关注，以“黄土高原”等关键词为代表的研究文献大量涌现。随着石油大化工生产模式带来的负面影响日益凸显，研究前沿逐渐转向生态农业在大农业体系中的推广与应用，以探索可持续发展模式。这一演变过程中，“发展模式” “安塞县” “生态环境”等关键词的突现，体现了学界对农业生产实践中产生的消极影响的深刻反思与问题导向的研究趋势。当前，乡村振兴战略与种养加一体化模式的融合研究已成为推动学科发展的最新学术前沿。这一转变积极响应了政策号召，紧密围绕农业发展的现实问题展开研究，充分体现了学术界对国家政策和“三农”问题的深切关注与积极响应。
（作者单位：河南科技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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