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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五千年的文明史。在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先辈们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化,同时也创造了丰富多彩的财政思想。在中国古代财政思想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关于要不要理财,如何理财,有不同的观点和相应的派别。但凡儒家,大多从社会道德规范角度出发看待义利关系,主要的观点是讳言财利,以为理财就是头会箕敛。如孔子、孟子、董仲舒、司马光、方孝孺等。但凡法家,大多重视理财。如管仲、李悝、商鞅、桑弘羊、刘晏、王安石、叶适、邱浚、王韬等。当然也有儒门之人而主张理财者,如范仲淹、欧阳修、李觏等。这些观点各异的理财思想蕴含着丰富的内涵,它们对当时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或多或少地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正所谓“观古知今,古为今用”,纵观中国古代理财思想的兴替得失,对我们今天开创经济建设新局面,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强大社会主义国家财政,可收借鉴之效。
一、理财的必要性
理财对于政权的稳固,国家的兴衰,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所谓“《洪范》五福先言富,《大学》十章半理财。”可见中国自古以来就把理财列为治理国家的大事。宋代的苏辙曾说:“财者,为国之命而万事之本。国之所以存亡,事之所以成败,常必由之。”南宋叶适更是指出:“财者,今日之大事也,必尽究其本末而后可以措于政事。”可见理财与否,理财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人民生活的安宁,社会的稳定,国家的安危和民族的兴衰。重视理财并善于理财,就能富国裕民,国盛民兴。春秋时期齐国的管仲,以“相地衰征”、“向壤定籍”、“官山海”等理财措施而使齐国迅速强大起来,确立了齐国的霸主地位。战国时期秦国的商鞅,“开阡陌而赋税平”,“訾粟而税,上壹而民平”,从而充实了国家财政,为秦国统一六国奠定了雄厚的财力基础。西汉的桑弘羊通过统一铸币权、实行盐铁酒专卖和“均输”、“平准”等政策,统一了国家财政,成功地解决了当时十分沉重和紧迫的财政需要,对完成汉武帝的文治武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连不赞许他的司马迁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财政成绩是“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唐朝的刘晏在发生安史之乱国家财政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以“转运、盐法、税制与常平”等财政措施,恢复了由安史之乱所摧毁的唐帝国之经济繁荣。北宋的王安石一反以往儒者服官“耻言财利”的旧传统,推行了多项财政改革,极大地改善了宋朝的贫困状况,使宋朝一度出现中兴景象。可见,理财好坏直接关系一国财力的强弱。若理财不善,势必是民不聊生,社会动荡,政权倾覆,国家灭亡。秦朝由于赋役征收过急、过重,同时支出又十分浩大,最终仅建朝十五年就被汉朝所取代。元朝因不屑于财政的筹划,以致于自建元以来,国家财政就是一塌糊涂。不用说“尽究其本末”,就是进行一些简单的策划,也是浅尝辄止,最终偌大江山在财政的崩溃中而灭亡。明朝自中期以后,统治者日趋腐朽,政以贿成,财政积贫积弱日渐加深,最终明不亡于崇祯而亡于万历。清朝后期,由于统治者理财不善,加之政治上的腐败,使中国沦入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可见,理财关系社稷安危,百姓幸福,是十分重要的问题。理财,不可小视。
在中国古代的理财思想中,有一种理财观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即“讳言财利”思想。该思想认为,不用理财,理财就是头会箕敛。如:孔子曾明确地肯定“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表示了其以社会伦理规范制约人们获取财富活动的倾向。孟轲对梁惠王提出的“何以利吾国”的答复就是“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宋代的司马光提出君子“固不能言利”,并认为“善理财者,不过头会箕敛尔”。明代的方孝孺认为“以理财为先,此文、武、周公之所诛,而周官之所弃者”。其实,不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实践上,这种思想是不对而应加以批判的。从理论的角度来说,该思想就站不住脚。理财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富国裕民。如果不理财,甚至“讳言财利”,那么国家的财源从何而来,国家如何能够长治久安?如果不理财,甚至“讳言财利”,难道任由统治者挥霍无度而坐视不管吗?国家的兴盛必须有强大的财力做支撑,而财力的强大则要求必须重视理财,善于理财,理好财。否则,将沦入国将不国的悲惨境地。从实践的角度来说,财盛国兴,财贫国衰的众多事实已有力地证明了“讳言财利”思想的局限性。这一思想,在中国历史上产生了诸多消极的影响,造成了人们普遍的不敢名正言顺的追求财利,不敢理财或不屑理财。这一思想也成为中国古代财政经济发展的严重阻碍。中国古代历史上,有很多理财家对“讳言财利”思想进行了批判。其中,北宋的李觏否定“贵义而贱利”的传统观点,指出“圣贤之君,经济之士,必先富其国焉”的反传统观点。他不仅认为“人非利不生,曷为不可言”,还认为“欲”也应该谈,因为“欲者人之情,曷为不可言”。南宋的叶适从功利主义角度出发,根本否定了传统的讳言财利的思想。他认为理财是天经地义的,不善于理财,就不能成为圣君贤臣,从而对"圣贤不为利"的古老命题进行了批判。他说:“夫聚天下之人,则不可以无衣食之具,或此有而彼亡,或彼多而此寡;或不求则伏而不见,或无节则散而莫收;或消削而浸微,或少竭而不继;或其源虽在而浚导之无法,则其流壅竭而不行。是故以天下之财与天下共理之者,大禹、周公是也。古之人未有不善理财而为圣君贤臣者也”。明朝的邱浚认为不能以聚敛为借口反对理财,讳言财利。他认为财用是不可一日缺少的“国之常经”。如讳言理财而使国用不给,“终不免于横取于民,则是以理财为讳者乃所以为聚敛之张本也”。意思是说,以聚敛为名,反对理财,而不做好生财工作,那么当国用不足时,必然要横征暴敛。所以,讳言财利,其实是为聚敛开了方便之门。
二、理财的涵义
关于什么是理财,北宋的王安石指出“政事所以理财,理财乃所谓义也。一部《周礼》,理财居其半,周公岂为利哉!”意思是说,理财是政治的唯一内容,是合乎正义的行为。王安石所谓理财的涵义,除了封建国家财政而外,还意味着组织国民财富的生产和协调其分配与流通,其内容是极广泛的。明代的邱浚认为理财就是对谷与货的治理。“谷以资民食,货以资民用,有食有用,则民安国富”。在他看来,理财实质是人为分疏问题,即管理和控制生产、分配、流通、消费等领域。邱浚认为理财分理民之财与理国之财。他指出:“善于富国者,必先理民之财,而为国理财者次之。”清代的王韬对理财的认识,与西方资产阶级财政的认识渐趋相同。他认为应该发展国营经济事业收入和发展民营工商业,以增加财政收入,这就是所谓“兴大利”。这就突破了原来重农抑商或通商概念的理财意识,而具备了资本主义近代财政思想的特征。
需要指出的是,理财不同于聚敛。受讳言财利思想的影响,人们普遍认为从事理财就是言利,就是聚敛。在这一问题上,南宋的叶适将理财与聚敛加以比较,在揭示两个概念之间差异的基础上揭示了理财的含义。叶适在《财计上》中一开篇就明确指出:“理财与聚敛异,今之言理财者,聚敛而已矣。非独今之言理财者也,自周衰而其义失,以为取诸民而供上用,故谓之理财。而其善者,则取之巧而民不知,上有余而下不困,斯其为理财而已矣。故君子避理财之名,而小人执理财之权。夫君子不知其义而徒有仁义之意,以为理之者必取之也,是故避之而弗为。小人无仁义之意而有聚敛之资,虽非有益于己而务以多取为悦,是故当之而不辞,执之而弗置。”叶适认为,自周衰而秦汉以来,理财的本义已失,人们将理财与聚敛等而视之,“以为取诸民而供上用”就是理财。于是,在主观上,君王们死抱着空洞的“仁义”信条不放,对理财“避而弗为”;在现实中,执掌理财之权的小人们则竭尽搜刮之能事,巧取豪夺,“务以多取为悦”,掌控“聚敛之资”。这样一来,便引起了理财在思想概念上和实际运作上的双重混乱,并一直延续到叶适所处的时代,正所谓“今日言理财者,聚敛而已矣”。因此,叶适认为,为了弄清楚理财的含义,就必须把理财与聚敛区分开来。根据叶适的有关论述来分析,可以看出,他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来阐述理财与聚敛的相异性:首先,从运作的主体来说,理财的主体不仅有政府官吏,而且还包括君王和天下黎民;而聚敛的主体则只是政府官吏,即叶适所说的控制财政大权的小人们。按照叶适的观点,圣君贤臣必善理财,因而圣君贤臣当然是理财的主体。但是,圣君贤臣宜理之财,主要的还是“天下之人”的“衣食之具”,与天下人息息相关,因而当与天下人共理,正所谓“以天下之财与天下共理之”。所以,上至一国之君,中至政府官吏,下至黎民百姓,都是理财的主体。理财主体的多层次性和广泛的社会性由此已显而易见。聚敛就大为不同了。因为君子怀“仁义之意”而对聚敛“避而弗为”,而平民百姓作为聚敛的对象则不可能成为聚敛的主体。因此,聚敛的运作者仅仅只是一些“执理财之权”的政府官吏。可见,理财和聚敛的主体是各不相同的。其次,就动机、目的和服务对象而言,理财是为天下人服务的,其目的在于为民理财,与天下人为利。换言之,理财不仅仅是为了解决封建国家的财政收入而“自理之”,更重要的是发展经济、增殖财富而“为天下理之”。作为君王大臣,只有立足于为民理财,为天下黎民理财,保证百姓的“衣食之具”,才称得上是“善理财”的圣君贤臣。与理财不同,聚敛则是“取诸民而供上用”,是政府官吏“为自利”而“自理之”,目的在于满足王公大臣奢侈豪华的生活之所需。尽管“取诸民”有善与不善之分,不善者横征暴敛,善者“取之巧而民不知,上有余而下不困”。但是,不论善与不善,只要是取诸于民而“供上用”,就是聚敛而不是理财。叶适认为如果从道德评价的层面讲,理财才是仁义之道,聚敛却是不义之举。可见,照叶适的观点,是理之还是取之,是利民还是自利,是供民用还是供上用,乃是理财与聚敛的又一相异性所在,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区别所在。最后,从客观效果和社会作用上看,叶适认为,理财能够推动社会生产和生活的各个环节协调运行,开源节流,调剂多寡,促进流通,浚导壅竭,保证百姓的“衣食之具”,因而有利于人民安康、国家富强、社会进步。在他看来,“君民上下皆出于一本”,君若善于理财以“养民”,“教民”以衣食之方,便能够“治民”安邦。叶适也承认,作为一个国家,必然要向百姓收取赋税,但他认为必须立足于为民理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只要不是完全出于“自利”和“供上用”而取之,就会得到百姓的拥护。“固不以自利,虽百取而无害,而况其尽与之乎?”可见,理财的社会作用和效果是积极的和重大的。而聚敛就大为不同了。聚敛是与民争利,顾上而不顾下,巧取豪夺,大肆搜刮,因而必然导致“民之受病,国之受谤”。基于对理财与聚敛区别的分析,叶适对理财概念进行了规定。在他看来,所谓理财,就是协调社会生产各个环节的运行,“以天下之财与天下共理之”,调节“所入”和“所出”,以满足“天下之人”的“衣食之具”。可见,叶适所理解的理财,实际上是指国民经济的管理,既包括了理国之财,也包括了理民之财。
三、如何理财
既然理财如此之重要,那么所理之财从何而来?《大学》中说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意思是说,生财之道在于从事生产的人要多,白吃饭的人要少;从事生产的人要加快速度,生产要有效率,用财的人要节约用财,这样国家的财源才能充足。关于如何做到这一点,正如南宋的叶适所说:“衣食之具或此有而彼亡,或彼多而此寡;或不求则伏而不见;或无节则散而莫收;或消削而浸微;或少竭而不继;或其源虽在而浚导之无法,则其流壅竭而不行。”凡此种种,都属宜理之列。对此有而彼亡,彼多而此寡者,进行调剂;对不求则伏而不见者,进行挖掘;对无节则散而莫收者,进行节制;对消削而浸微、少竭而不继者,进行控制;对浚导之无法,其流壅遏而不行者,设法疏通。
由于具体的历史环境不同,各朝各代的理财思想也不尽相同。总的来看,在理财方法上大多是主张先理民之财,后理君之财。如:《管子》一书中说到:“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邱浚认为理财的目的是为民理财,民财既理,则君的用度自无不足,所以善为国者必先理民之财,理君之财次之。
在理财原则上,有的主张量入为出,如:《周礼》中就体现了量入为出,略有储备的思想。明代的邱浚十分推崇《礼记·王制》篇所说的预算制度,并提出要量入为出论原则。宋代的欧阳修也遵循“量入以为出”的古训,反对只求“量国用而取之民”。清代的王夫之也主张量入为出。有的主张量出为入,如:唐朝的杨炎提出了“量出以制入”的理财原则。他说:“凡百役之费,一钱之敛,先度其数而赋于人,量出以制入”。南宋的叶适反对量入为出,主张量出为入。他认为“入”有合理与不合理之分,倘若“入”不合理,“出”肯定是不合理的,“量入为出”也肯定是不合理的。反之,“出”若是合理的,“入”也是合理的,所以,“量出为入”也是合理的。因为“出”定的合理,“入”才不会盲目,“出有常数,入有成法”。清代的王韬受英国量出为入预算的影响,提出每岁量出为入的主张,他认为量出为入可以养民、便民,而且民无怨君无私。这一思想已具有资本主义性质,又不同于杨炎的量出为入思想。
在处理理财活动中农与商,本业与末业的关系问题上,有的强调重农抑商,如:先秦法家大都重本抑末,重农抑商。战国时期秦国的商鞅提出“不农之征必多,市利之租必重”的观点,即对非农业活动的捐税要多且重;对农业的课征,商鞅主张“不烦”、“不多”。这实际上是重农抑商,督促人们务农。唐代实行的租庸调制体现了以农业生产为主要财政来源,排斥工商税收的思想。宋代的范仲淹提出了“与其害农,孰若取之于商贾”的观点,体现了他的重农抑商思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范仲淹并非一味墨守传统抑商教条,而是既抑商又利用商人。这一独特的理财思想在欧阳修“诱商为上,制商为下,与商共利”的理财思想中进一步得到了理论上的论证。与重农抑商思想相对的是强调货重于食,重视商业发展或农商并重的思想。如:唐朝的刘晏实行常平盐和盐制改革,运用商业资本开展财政活动,发展商业以充实财政,同时重视商业信息。这些都充分体现了他重视商业,以商业经营原则处理国家财政的理财思想。北宋的李觏、王安石、苏轼均主张通商。李觏和苏轼强调的是反对国家专卖,让私商自由经营,国家征税。李觏说:“今日之宜,亦莫如一切通商,官勿专卖,听其自为”。苏轼提出了“农本俱利”的观点,主张通过减免商税方式以促进和扩大商业经营活动,最终在商业发展的基础上获得更多的商税收入。而王安石则认为“榷法不宜太多”,主张通商与专卖并行。南宋的叶适反对以财政手段作为打击工商富人的手段,把富人看作是代替官府而“养民”并为封建财政所仰赖的不可或缺的社会力量。他认为,富人至少为国家做了三件事:一是代国家养民,二是供上用,即为国家交纳赋税及杂项支出;三是富人执掌开阖敛散之权,对国家的商品流通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这方面的任务,过去,如西周,是由天子掌握,现在天子无能为力,只能由富人代管,富人可以通货贿,均有无,调节物价。因此,国家不能对富人打击,不能夺取他们的财富。基于此,叶适认为重农抑商是不对的。清代颜李学派代表人物之一的王源主张重商,指出:“本宜重,末亦不可轻。假令天下有农而无商,尚可以为国乎?”他不独反对轻商,还坚持商人须跻于士大夫之列才是杜绝商税偷漏的根本途径。与其重商思想对应,他主张实行资本税,取消繁杂的商税。清代的魏源更是对食与货、本富与末富的关系提出了新的认识。他认为,若从重商废农的角度看,食固然重于货,但若从当前急需发展商业的角度看,货重于食。关于本富与末富的关系,则认为末富优于本富。从而改变了土地致富的传统观点。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虽然认为理财之道莫先于农,但也反对绝对抑商思想。他认为“士农工商,皆专其业”,才能“国无游民,人安物阜”。因而不能抑商。他说:“朕有天下,务俾农尽力田亩,士笃于仁义,商贾以通有无,工技专于艺业,所以然者,务安其业也。”明代的张居正反对苛征商税,主张厚农与厚商并重。他认为国家要使商通有无,农力本穑。如果商不得通有无以利农,则农病;农不得力本穑以资商,则商病,农与商都是不可缺少的。商可利农,农可资商,所以农商应相互平衡与协调。
在理财的具体措施上,有的主张实行内涵扩大再生产,如:在屯田的问题上,魏晋时期的傅玄认为要增加屯田的收获量,“不务多其顷亩,但务修其功力”。这是说,与其扩大屯田耕种的土地面积,不如在现有的屯田面积上多投入劳动和改进其生产方法,更能增加生产。以现代语言来说,意谓集约耕作方法比起粗放耕作更有利于增加农业生产。这一思想在当时来说,在世界范围内也是绝无仅有的。可惜的是,傅玄仅指与国家财政收入有关的屯田,并未将此原理应用到一般耕地上;更为可惜的是,他只概乎言之而未详述其由。但不管怎样,傅玄在当时能有这样的思想确属难能可贵。有的主张实行外延扩大再生产,如:北宋的王安石实行青苗法,直接向农民提供农业贷款以鼓励农业生产;实行募役法以免除人民的徭役劳动。这些措施都鼓励了农业生产,增加了财政收入。而且也充分体现了王安石“因天下之利以生天下财,取天下之财供天下之用”的理财思想。
在财政收入的来源问题上,中国古代的理财思想大多主张以赋税收入为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如:北宋的李觏提出了“国之所宝,租税也”。而有的则主张将财政收入来源的重点放在非税的经济收入上,如:《管子》一书反对强求的征籍,主张扩大经济收入以代替租税收入。至于如何扩大经济收入《管子》一书提出了出乎一般人想象的卓越见解,主张用货币、价格、贸易等政策增加非税的经济收入。西汉的桑弘羊实行均输、平准和国家专卖政策为国家谋取了丰裕的财政收入。元朝的卢世荣也主张将财政的重点放在经济收入方面。他寄予极大注意的经济收入有酒专卖及盐引收入、贸易收入(包括垄断海外贸易和政府从事粮食买卖的收入)、牙侩收入。
在税收方面,中国古代的理财思想大多主张“轻税”,如:孔子孟子提出的“轻徭薄赋”,隋文帝时期苏威提出的“轻赋役”,朱元璋轻徭薄赋以“阜民之财、息民之力”,丘浚提出的“上之取于下,固不可太过,亦不可不及”的思想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较有特色的观点,如:魏晋时期傅玄提出的赋税的至平、积俭趣公、有常、壹制的思想。至平,不是轻徭薄赋,也不是简单地平均赋役,而是根据官吏的多少、年成的丰欠来平均征税。积俭趣公,即为公节俭,不浪费民力。有常,即有稳定的规章法制,征收赋税要相对稳定。壹制,即统一规章制度。唐朝刘晏提出的“收厚利而民不知贵、因民之所急而税之”的原则。其中“收厚利而民不知贵”的原则与法国重商主义理财家柯尔倍尔的“拔最多的鹅毛而不要鹅叫”的财政原则有异曲同工之妙。清代的魏源对涵养税源提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对善赋民与不善赋民提出了新的比喻。他说,善赋民者,譬如植柳,薪其枝叶而培其本根,不善赋民者,譬如剪韭,日剪一畦,不罄不止。从比喻中我们可以看出,魏源认为,减税是涵养税源的手段之一,适当减税,不仅不能减少税收,而且可以增加税收。百姓富足国课自增,而重税会使百姓逃亡,国课就会减少。
在财政支出方面,中国古代的理财思想大都主张“节用”。较有特点的,如:《管子》一书主张“取于民有度,用之有止”。不过,其独到之处是不一味强调节用,而是主张财政支出应考虑经济效益。魏晋时期的傅玄提出了“节用、息欲、明制、去虚”的财政支出思想。节用,即反对奢侈,主张节俭;息欲,即反对贪欲;明制,即明确各种支出制度;去虚,即务实。实现这些思想的具体措施是:计人课务;冗散归农;严定黜陟考绩;官须重爵禄。
除上述理财思想之外,中国古代历史上还涌现出一些中国特有的理财思想。如:屯田、均输、常平、漕运、殖边等等。这些思想在中国古代财政思想史上也曾发挥过重要的作用。
综上所述,中国古代理财思想源远流长,蕴含着十分丰富的内涵。它们对于中国今天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中国古代理财思想告诉我们:理财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必须重视而不可小视。为了国家的发展繁荣和长治久安,必须建立一个稳固、平衡、强大的国家财政。这既是历史经验的启迪,更是现实发展的要求。中国正处在一个改革开放的新时代,我们在推行一系列财政改革措施时,应该从历史中汲取经验和教训。从战国时代的商鞅变法,到汉武帝时代的桑弘羊改制;从北宋时代的王安石变法,到明代万历年间的张居正改制——这其中既有政治问题,又有经济问题;既有成功的经验,又有失败的教训。而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我们用辨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加以批判地继承。(□文/程 非 石 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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