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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在华投资制造业的外国投资企业中，小型企业充当着主力军的作用。然而由于完全不同的技术特点，导致不同国家和地区小企业之间不同的国际生产战略。本文通过对来自欧盟和新兴工业化经济体的小企业的技术能力、区位优势的分析，以在华直接投资为例，阐述了拥有不同技术特点的外国企业在选择国际生产战略时的不同考虑。文章结尾，作者结合中外小企业的特点，列举了一些可供中国企业参考的启示。
一、小型外国企业在华投资基本情况
1、行业分布。制造业是所有外国企业投资的热点行业。在制造业中，欧盟、香港和其它新兴工业体小企业虽然都在劳动密集型行业分布较多，但具体的投资行业有所不同。欧盟中小企业的投资在以下行业分布较多：专业设备、电子及通信设备、交通运输设备、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这些行业的显著特点是技术密集型，远离高污染行业，投资回报率高、风险较小、市场前景看好。在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食品饮料、服装、家具等劳动密集型行业分布较少，欧盟企业分布较少，而在皮革、造纸、造纸、印刷等行业则没有分布。香港企业的投资行业为：纺织、服装、玩具、电子、电器产品和手表，主要是劳动密集型产品和香港传统出口产品。其它新兴工业体的小企业的投资也主要集中在劳动密集型行业，显著不同的是这些企业多在食品饮料、皮革皮鞋行业，较少有纺织服装行业企业。值得注意的是，所有小企业中没有一家在电力、煤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等基础设施领域投资，而新兴工业体小企业中没有一家投资于电信、医药和汽车行业。
2、FDI进入方式。从问卷结果看，欧盟企业对华投资仍以合资、合作、独资等传统方式为主，这与欧盟企业在国际投资市场上以跨国并购投资为主导形式形成鲜明对比。但欧盟企业的投资额越来越大，出资比例越来越高，反映出欧盟企业投资开始倾向于合资控股和独资的形式。香港以外的其它新兴工业体的中小企业的进入方式与欧盟企业相似。香港企业相对更愿意建立独资公司，如果建立合资企业，它们也更愿意选择小的或者非国有企业，如乡镇企业。
3、技术转移活动。就欧盟投资企业而言，几乎所有企业都与母公司有正式的技术转让安排，都得到过专有技术或技术服务，大部分企业吸收过母公司的专利技术，并且和外国投资者有品牌许可协议。尽管欧盟企业的主要进入方式是合资，但它们仍然向中国下属企业转让先进技术，因为：（1）中央政府的以市场换技术的政策极大地刺激它们向投资企业转让技术；（2）它们转让的多是生产和加工技术，而非R＆D的核心技术；（3）转让的技术并不是最先进的，换言之，国际市场上有许多同类技术，如果相关跨国公司不转让技术，那么它们就会失去进入中国市场的机会，而中国政府却能很容易地找到其它供应商。香港企业中只有一少部分与母公司有正式的技术转移活动，主要包括专利技术，专有技术，品牌许可证和母公司技术服务。香港以外的其它新兴工业体的投资企业从母公司技术转移活动的比例要高于香港企业。其中许多台湾投资企业特别重视中国市场，品牌许可和技术服务使它们在当地市场上居于很强的地位。
二、外国投资企业的优势和动机
一般来讲，在R＆D能力、先进的专利技术、高度差异性产品、国际知名品牌、企业规模方面，欧盟投资企业的投入比香港和其它新兴工业体的投资企业要多。后两者认为以下要素更重要，包括：灵活的管理、对市场的快速反应、在华经营的经验、当地的关系和对当地环境的熟悉。但香港以外的其它东亚新兴工业体企业对R＆D能力和品牌知名度更重视。事实证明，台湾企业的品牌帮助企业成功进入中国市场，而韩国企业的先进技术对其在华生产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对区位优势的选择上，三类企业有明显不同。尽管所有企业都认为廉价劳动力和土地很重要，但新兴工业体企业比欧盟企业更重视它们。新兴工业体企业认为文化上的相似和地缘的接近更重要，其中香港企业比其它新兴工业体企业对这两者的重视程度更高。对欧盟企业和其它新兴工业体企业来说，当地市场需求和产品的市场潜力都是主要的区位优势，这意味着这两类企业将利用其产品渗透进入中国市场。这两类企业的不同是，欧盟企业拥有更多的资本密集型的技术，对廉价劳动力和土地的重视程度不如新兴工业体企业高，因为后者通常使用成熟的和劳动密集型技术。与此相关，这两类企业对原材料供给的重视程度也高于香港企业。
所有企业都认为政府对FDI的政策很重要。可是欧盟企业更看重对高技术含量的FDI鼓励政策和政府支持，而香港企业认为鼓励出口的优惠政策更重要，其它新兴工业体企业的态度介于两者之间。
三、外国投资企业的战略
不同的外国企业，根据其技术特点制定不同的FDI战略。
欧盟小企业的投资与大型跨国公司类似，坚持以利用双方优势为基础。我国较为注重技术密集型引进，以改善制造业产业结构，促进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欧盟企业的技术优势是先进技术和差异化、复杂的产品，合资主要是为了充分利用中国政府的投资优惠政策，利用当地合作方与政府的关系以及营销网络等方面的优势，取得政府支持和迅速打开并占领受保护的地方市场。同时，由于我国合作企业渴望通过正式的技术转让吸收现代技术，欧盟企业利用其技术优势，可以在合作与谈判中处于十分有利的地位。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逐步建立和完善，投资环境与国际接轨的程度不断提高，这些在华企业生产经营经验不断丰富，对当地合作方依赖程度降低。为确保其对优势产业的技术控制，为了其占领我国市场和全球战略的需要，独资和跨国并购会逐渐成为其投资的主要方式。
香港企业通常使用成熟的标准化技术和通用设备，其核心能力是迅速模仿的能力和组织非熟练工人进行劳动密集型生产的能力，它们的优势还在于其灵活性和可调节能力，以及文化和社会上与当地的相似性。为充分利用其优势，大多数香港企业把生产环节设在中国以利用低廉的劳动力和土地资源。这种投资战略使它们得以保持设计、市场开发和本地投资等核心功能，避开迅速上涨的工资和地租，保持劳动密集产品的竞争力，并且提高其生产能力。
其它新兴工业体企业选择的区位优势有所不同。因为它们的技术通常并不复杂，不是资本密集型，所以也看重低廉的劳动力和土地。一些企业与香港企业一样在中国设厂生产，但是并非都定位于出口。还有一些企业利用OEM将生产分包给别人。一些企业利用企业特有技能和建立起的品牌渗透进入中国。
在与政府合作方面，大型跨国公司趋向于与中央政府和中央所属大企业合作。相反，小型企业通常寻求与低级别的地方政府的合作，因为它们的规模小，中央政府对它们的技术不感兴趣。中国自经济改革以来，地方政府在经济行为上比以前有了更大的权力，对土地、银行贷款、原材料、电力等关键资源有了更大的支配权。所以，大多数外国小企业的内地合作伙伴都是当地政府管理的小企业。对地方政府来讲，外国投资会给当地带来急需的资金、管理、技术和通向国际市场的渠道，从而扩大就业和出口，增强经济实力。从这方面来讲，各地政府会在吸引外资方面形成竞争，而不管这些外国投资是否是出口导向型的。所以这些小企业能够享受地方政府的优惠政策和与地方政府的合作。
四、对中国中小型企业发展现状的简要分析与启示
据中国官方统计，中国中小企业的数量超过800万家，占全国企业总数的99％；工业总产值、实现利税和出口总额分别占全国总量的60％、40％和60％；提供的就业岗位占全国城镇就业总数的75％。我国中小企业在整个工业和全国经济发展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然而，其发展形势不容乐观，其自身和外部环境均存在着许多制约发展的问题。
第一，从自身障碍来看，中国中小企业普遍存在着企业规模小、资金缺乏，技术水平低，专业人才稀缺，产品技术含量低，品种趋同，市场竞争激烈，投资利润率低等困难。
第二，融资是中外小企业共同面对的一个困难。没有资金支持，企业规模难以扩大，也就难以产生规模经济，难以增加利润为后续发展积累资金和技术。在这方面，外国企业和政府走在了我国前面，我国中小企业和政府可以充分借鉴外国经验。例如，国家可以建立中小企业发展基金，用于扶持中小企业的发展，包括：创业辅导和服务；支持建立中小企业信用担保体系；支持技术创新；为中小企业提供人员培训和信息咨询服务等。中央银行可以通过信贷结构调整，加大对中小企业的信贷支持。除此之外，企业自身可以通过为大型企业配套协作生产，获得更广泛的资金来源，通过兼并收购或战略联盟等手段扩大规模。另外，充分利用行业协会，通过行业协会的沟通协调，结合地方优势，发挥产业群效应，实现外部规模效应。这方面，我国东南沿海省份小企业的发展经验值得借鉴。
第三，技术是一个企业持续发展的动力，国内企业在技术创新、引进吸收和应用方面显然远远落后于外国企业。许多外国政府设立专项资金，支持中小企业的研究与开发，对符合条件的中小企业给予专项补贴。我国政府在这方面的投入远远不能满足绝大多数中小企业的需求，因而中小企业必须挖掘自身和周边潜力，广开门路，进行技术创新和技术引进。需要注意的是，一方面，国内众多中小企业缺乏技术人员和技术创新、吸收、改造能力，过分依赖国外技术，没有核心技术，只停留在生产阶段，利润率极低；另一方面，我国的科研机构和大专院校中有大量高素质的科技人才，每年有大量科技成果不能转化为生产力，研发投入不能得到回报，直接影响技术开发的可持续发展。这反映了我国科技开发与实际生产的脱离。因而需要政府、企业和科研机构等各方共同努力，建立通畅的信息沟通系统，加强有效合作，结合实际，提高自主开发能力，摆脱对国外技术的依赖。
第四，根据目前的市场供求状况和发展趋势分析，产品重合度过高导致商品市场供过于求是制约中小企业发展的最主要因素之一。所以，我国中小企业，特别是那些集中在技术含量低、生产工艺简单的行业，无力实施低成本战略的企业，有必要考虑采取差异化战略。
第五，我国中小企业应积极参与到西部大开发中，在西部寻找市场机会。有许多企业一心想拓展海外市场，但由于自身问题、政策因素和海外市场环境等原因，“走出去”困难重重。我国自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以来，中央和地方政府颁布了一系列优惠政策招商引资，但真正到西部开发利用当地资源的企业并不多。这一方面是由于当地基础设施和配套服务落后的因素，但另一方面也需要国内中小企业转变观念。随着西部大开发战略的进一步实施和投资环境的改善，西部将成为外商和国内企业竞争的又一战略市场。
以上所说的一切都离不开政府政策的支持。我国政府曾经给予外商企业诸多优惠政策，但直到近几年才开始重视对中小企业的帮助。随着中小企业在经济发展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它们需要更多来自政府政策的支持。通过政府提供资金、技术、税收、信息、服务以及法律等方面的扶持政策，中小企业将会在更良好的环境中获得更快的发展，对经济做出更大的贡献。
中国的中小企业与外国中小企业有很多相似和不同的地方，因而随着外国中小企业对中国投资的增长，中国中小企业可以充分借鉴吸收外国中小企业的成功经验，结合自身优势特点成长与发展。(□文/王雪峰)
参考书目：
[1]Yizheng Shi,Technological Capabilities and International Production Strategy of Firms: The Case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China, Journal of World Business/36(2)
[2]Kay,J(1993).Foundations of corporate success.Oxford University Press.
[3]中国科技发展战略研究小组，《中国科技发展研究报告（2002）》
[4]王铭涛，中国中小企业发展的首选战略[J]，《商界》，2003年7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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