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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本刊文章/第494期/文化/教育/正文

发布时间

2014/7/22

作者

□文/丁立磊1,2 李紫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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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5 次

颜钧的狂侠特质
  [提要] 颜钧以平民的出身,有着狂妄的性格,四处讲学,受到晚明文士及正统学者的侧目,对他也就有着两种不同的评价:狂侠与江洋大盗。这两种评价主要基础是两方面的立场不同:以儒家正统眼光来看,颜钧必然是异端人物,其狂妄的言行举止完全不同于温文儒者;但从社会启蒙的角度来看,颜钧确实以其独特的学说与行事风格,急公好义、救世济民,富有“侠”的精神特质,致力于社会讲学和平民教育活动。
  关键词:狂者;乡愿;侠;人格
  中图分类号:G12 文献标识码:A
  原标题:颜钧的狂侠特质
  收录日期:2014年4月29日
  颜钧的言行备受争议,然而不论对他持正面评价或负面评价,古今学者多称他为“侠”、“游侠”、“狂侠”。王世贞称他为“嘉隆江湖大侠”、黄宗羲说“山农游侠,好急人之难。”李贽称赞王艮、颜钧等人为“侠客”。左东岭、胡维定等学者称颜钧为“狂侠”。然而,何谓“狂侠”?何谓“侠”?这种称谓是褒是贬?又代表了怎样的人格特质?
  一、狂——“狂者”与“乡愿”
  谈到“狂”,首先想到孔子,《论语•子路》中谈及“狂”:“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孔子所崇尚、推行的是“中庸之道”,但如果无法实行中道,那么孔子也为天下人指出出路:“狂狷”。“狂”与“狷”正是往中道的两端而行,“狂”者是积极进取于善,“狷”则是消极的不做不合正道、不善之事,两者都是致力于合于正道。
  而与“狂狷”对立的,则是“乡愿”。孔子严厉的批判“乡愿,德之责贼也。”《孟子•尽心下》中进一步解释道:“阉然媚于世也者,是乡愿也。”“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由此可见,“乡愿”乃是指同流合污、媚于世人之人,这样的人看似居德,实则逢迎谄媚、虚伪不实,因此孔子对这样以德惑众的人深表厌恶。
  因此,在中国文化中,“狂”与儒家有着相当的渊源。值得注意的是,明代心学大家的“狂”可追溯到王阳明,他曾说:“我在南都以前,尚有些子乡愿的意思在。我今信得者良知真是真非,信手行去,更不著些覆藏。我今才做的个‘狂者’胸次,是天下人都说我‘行不掩言’也罢。”阳明这些话,强调自我言行的真诚坦荡,宁可当个真知真行的“狂者”,也不愿成为和俗同污、没有原则的“乡愿”。这样的精神,有泰州学派所继承,王艮的狂侠性格在阳明的刻意遏制之下,缓和了很多,但以教育淑世的那份传道与实践的热情并未消减。而后的颜钧、何心隐、李贽等几位泰州学者,尤其展现了“赤身担当”的狂侠精神。这份热烈的情怀,便在讲学、推行教育的实践中。然而,究竟何者为“狂”,阳明有言:“狂者志存古人,一切纷嚣俗染,举不足以累其心,真有凤凰翔于千仞之意。一克念,即圣人矣。唯不克念,故阔略事情,而行常不掩;为其不掩,故心尚未坏,而庶可与裁。”阳明认为狂者就是秉持古圣先贤的精神、立圣贤之志,因此一切凡俗事情等纷扰都不足以影响到他,有如凤凰之高飞;而只要时时克制心念,便成为圣人。但狂者就是“不克念”,不愿受拘束,因此待人处事爽性而为,有其大气魄,但也容易得罪人。阳明也认为,狂者其行为不掩饰,坦率光明,因此也容易针对其言行加以裁修,由此可以看出阳明对于狂者所用的裁抑的态度。
  二、侠
  “侠”在中国文化中,似乎始终是活跃且充满光辉的人物形象,但仔细探究,自先秦、汉代至明清,“侠”的意义与范畴不断在转变。余英时所著《侠与中国文化》便精彩的阐述了“侠”的精神意蕴与历史演变,并探究了“明清时期的儒侠关系”。
  “侠”最初具备了勇武特质,《韩非子•五蠹》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即认为“儒”为文士,“侠”为武者,原本文武合一的“士”致辞已经分而为二,而站在韩非子的立场看来,“侠”便是以勇武之力违法犯禁的人。而司马迁作《史记》,特别作有“游侠列传”,则从社会的角度呈现了“侠”的另一面特质,他在《太史公自序》中概述游侠:“救人于戹,振人不赡,仁者有乎;不既信,不倍言,义者有取焉。作游侠列传第六十四。”由此看来,“侠”乃是社会正义的维护者,他们急公好义、信守承诺。《游侠列传》中记载:“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阸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游侠”虽然行事不合乎社会规范,但他们重信诺,且可以施济救人置生死于度外,并由不矜不伐的美德。同时,“侠”并非特定的贵族阶层,司马迁特别重视的“平民之侠”、“匹夫之侠”、“闾巷之侠”就是平民百姓。然而,随后班固作《汉书》,他站在正统封建贵族的立场,在他的《游侠传》中指出游侠“以匹夫之细,窃杀生之权。”但也肯定他们“温良泛爱、振穷周急、谦退不伐。”由此可见,尽管由于政治社会立场的不同,对游侠有正面和反面的评价,但“侠”急公好义、振穷周急、重信守诺轻生死、不矜其能的形象确是众人所公认的。
   “侠”的范畴在历史社会上逐渐演变,然而其道德精神则代代流传下来。余英时也指出,到了宋代,“侠”已逐渐与“武”分家,抽象化而专指一种精神气概,而成为“侠气”、“侠风”。
  而谈到“明清时期的儒侠关系”,余英时认为:“儒家文化传统中本有一股‘狂’的精神,能与‘侠风’一拍即合。”另外,《江湖任侠——市民社会的英雄主义》一书中谈到儒墨渊源,认为儒家所表现的积极入世的精神志向,以拯世济民为己任,如“知其不可为之”、“任重道远”、“杀身成仁”、“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等精神与表现,正是儒家与游侠风气交激的重要渠道。在这样的渊源下,谈到阳明的狂与“少喜任侠”的特质便很合理了。余英时探讨了颜钧、何心隐等人的言行,以及“侠”与“儒”的关系,并指出这一类“儒而侠”的人物大量出现,尤其是晚明社会的一大特色。
  三、颜钧的狂侠特质与形象
  关于颜钧的形象,《罗汝芳集》中有《谏当道诸老》所附录的《揭词》大致相同,文中谈及颜钧的形象:
  “某有受业师颜钧,自成山农,生水新乡中。自幼形体癯瘠,心性壮憨,不涉世事。惟事寡母,一一就养无方,恋恋若童稚然,人皆目为痴儿,家则视为荡子。一夕偶闻其兄举人颜錀谈圣贤之举,忽胸中凝思七昼夜,即心恐豁然内通。后潜居山谷历九月余,归则与兄论伦理道义,沛然若决江河,临族争听。兴起联会,人皆躬行实践,无不改就从新,遂名‘三都萃和会’。会中启口劝勉,罔非祖训六条,至今四十年如一日也。母丧,庐墓三年。服阕,出游访道,拜王心斋、徐波石二先生之门,发愤四年,寝食两忘。自言其学必劝勉天下尽为孔、孟,始为兼善。然其容貌多朴,辞气无文,与人手劄,初读多不可句,细味之,往往中其病竅。且能皙孔孟宗旨,发先儒之所未发。见人有过,即相规正,虽尊贵大人无少避忌,与之处者,众谓有益身心。第词严义正,久之则不能堪。问有闻而未亲炙之者,莫不骇为狂悖。此取罪之由,遂致罹兹狱也。……切见其居家孝友,与人为善,鬻衣装以给生徒之费,忍饥寒以周骨肉之贫,求之古人,亦难多得。”
  从文中可以看出颜钧的几个主要形象:1、形体体癯瘠,心性壮憨,因此“人皆目为痴儿,家则视为荡子”;2、孝养母亲;3、学识渊博——容貌多朴,辞气无文;4、学问价值——以孔孟为宗旨,并能发先儒之所未发;5、刚正不阿——见人有过,即相规正,虽尊贵大人无少避忌;6、急公好义,与人为善。
  关于颜钧乐善好施的一面,也可见于《颜山农先生转》中:“(罗公)师事之甚谨。先生豪宕不羁,轻财好施,挥金如土,见人金帛辄垢后曰:‘此道障也。’索之,无问多少,尽以济人。罗公为束昌太守,先生来,呼之曰:‘汝芳为余制棺,虚百金。’尽取俸钱出,即散与贫者。又命之曰:‘汝芳为余制棺,虚百金。’太守故廉,不能更具百金,则早起,瞷其尚寝,跪床下白之。先生诟怒,不得已,称贷以进。取之出,又散与贫者。罗公归盱江,先生至,罗公为制美材赠之。舟次金陵,见门人蔡制没,无棺,又以与之。”
  颜钧乐善好施,并且要求弟子罗汝芳出资为他准备棺木,但颜钧却转身就将钱散与贫民,再回头向罗汝芳索要,罗汝芳甚至要借债才将钱给了恩师,然而颜钧竟然又立刻将钱散给贫民。第三回罗汝芳干脆直接赠送良材给颜钧做棺材,而后颜钧因门人身后贫困,又赠与了他。此事记载简要但却凸显了两个重点:罗汝芳尊师重道,非常人所能为;也鲜明的呈现了颜钧轻财好施、挥金如土的形象。
  综合以上几点,颜钧在社会上渐渐有了“狂悖”的形象,尤其是他以浅薄的学识背景,却喜好孔孟宗旨,而且四处规过劝善,词严义正的性格,显然狂妄而言行无礼,背离温柔敦厚的儒教,在当时必然引发许多权威人士的不满,最终获罪下狱。
  罗汝芳客观的描绘了业师颜钧的独特言行事迹,使我们能够看到颜钧生平自幼的异于常人的性格之“狂”,此外,颜钧的怪诞行为也有许多记载,耿定向就曾举出颜钧“就地打滚”一事与何心隐相争论:“昔燕山农于讲学中忽起就地打滚,曰:‘试看我良知!’士友至今传为笑柄。”颜钧以就地打滚来表达良知,而被学者传为笑柄,何心隐却大为赞扬其“山农自得处”,乃是颜钧自得良知之趣的表现。颜钧的真性情也在另一场讲论中表现:“尝与诸大儒论天命之谓性,众方聚讼,先生但舞蹈而出。”在论学的时候,颜钧突然“舞蹈而出”,看似笑话,也令人不明其所以然。何属乾在《又尚集乡贤传》中记载邑侯管德园称颜钧“当代畸人”,督学陈云怡说他“特地自立”,可见其特立独行的狂妄形象。
  总而言之,颜钧被归为“狂”、“侠”,确实有其相应的精神与言行事迹,他的人格形象与言行特色归为这样几个方面:1、学识浅薄,幼年壮憨;2、言行狂妄,不拘礼教;3、轻财好施,挥金如土;4、以孔孟之传人自居,满怀救世热情;5、宗教化倾向。
  “狂”者积极进取与道,“侠”代表的精神风范是:重信诺、轻生死,急公好义、振穷周急、不矜不伐等,而且常常游走于法律边缘。而颜钧的人格形象除了“狂悖”,还有他直率、“好急人之难”、“轻财好施、挥金如土”、“颇欲有为于世,以寄民胞物与之志”等,他的言行也常常背离正轨,不受传统礼教的束缚,在封建社会中成为另类的英雄。
  颜钧是继王阳明、王艮之后积极讲学的“狂者”,更是充满救世救民热情的狭义之人,因此他被称为“狂侠”;他虽然学识不深,但满怀儒家孔孟的淑世理想,并有“赤身担当”的精神,与王艮同样满怀“出位之思”、以天下为己任的大丈夫气魄,又显然是“儒而侠”的人物。
  (作者单位:1.河北大学;2.河北金融学院)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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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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