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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FDI）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1993～2001年我国吸引外资连续9年居发展中国家之首。2002年我国实际使用FDI总额达527亿美元，首次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引资大国。2006年我国国际收支交易规模继续扩大，对外贸易大幅增长，外国来华直接投资保持高位，直接投资企业利润汇出增加。我国目前外汇资金也比较充裕，于是很多人就得出了“如果对利润最大化为目标的外商直接投资调控不当，将引发东道国国际收支风险，甚至导致金融危机”的主要结论，以此为导火索，引发了新一轮关于利用外资的争论。作为争论焦点之一，利用外资与我国国际收支风险问题再度引起大家关注。
一、FDI与我国国际收支
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对东道国国际收支平衡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在经常项目方面。外国直接投资利润的汇出将使东道国的经常项目逆差加大。而在对外贸易方面，外资的影响则取决于外资企业进口和出口两方面的因素。这样，如果外资企业实现了贸易顺差，且顺差大于其利润汇出金额，总体上外国直接投资会增加东道国的经常项目收支顺差，而如果外资企业的对外贸易最终形成逆差，则会使东道国经常项目逆差问题变得更为严重。
（二）在资本项目方面。外国直接投资的流入将会造成资本项目顺差的增加，从而改善一国的国际收支状况。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国际收支的影响，在不同时期有不同表现。改革开放初期，我国国际收支总体上呈顺差状态，而且主要是经常项目的顺差导致的，资本项目则基本处于逆差状态。但是，从1992年开始，外商直接投资额超过实际间接利用外资额，成为我国利用外资的最主要形式。从九十年代至今，大部分年份均为经常项目、资本项目双顺差的格局。1995年以来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国际直接投资总的影响为顺差，且这种顺差总体上呈现出逐年上升的趋势。具体而言，在经常项目方面，1997年以前外资企业贸易收支为逆差，但逆差逐年渐小，1998年以后实现了贸易顺差，并且逐年增加。虽然在投资利润汇出的影响下，外资企业的经常项目在2003年以前为逆差，但逆差的绝对数额在逐年下降，并在2003年转变为4.4亿美元的经常项目顺差。在资本项目方面，FDI流入量从1995年的375.2亿美元增加到2003年的535.1亿美元，期间除了1999年、2000年受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滞后影响，外资流入出现小幅下降外，其余年份FDI流入量均出现了不同幅度的增长。这说明，20世纪九十年代以后，我国利用外资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长期资本净流入成倍增长，使我国一跃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上第二大引进外资国，表现在国际收支方面，就是资本项目与经常项目在国际收支平衡表中具有同样重要的地位。
目前，外国来华直接投资继续扩大。2006年上半年，我国经济发展态势良好，投资环境及市场发展前景依然保持对外资较强的吸引力，外国来华直接投资规模继续扩大。按国际收支统计口径，外国来华直接投资净流入为373亿美元，同比增长42%。外国来华直接投资在促进经济增长、扩大就业、推动出口等方面起到了积极作用。并且，外商投资企业利润汇出有较大增加，处于投资黄金期的外商投资企业进入获利回报期，利润汇出有较大增加。2006年上半年按国际收支统计口径，外商投资企业利润汇出133亿美元，同比增长74%，其中，排名前三位的外商投资企业利润汇出合计38亿美元，占利润汇出总额的29%。也就是说外商直接投资依然造成了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的双顺差。
二、外商直接投资与我国国际收支风险
20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外商在华直接投资为我国带来了大量的国际收支顺差。尽管如此，仍有不少学者对FDI可能引发的国际收支风险表示担忧。
（一）外资企业贸易逆差风险。一些学者认为，尽管外资企业对我国的出口做出了巨大贡献，但如果考虑到外资企业的进口，随着加入WTO后对外资管制的放松，如取消出口业绩要求以及外汇自我平衡要求等，外资企业生产的产品可能主要为了满足我国国内市场的需求，而出口可能会相对下降，由此可能会导致外资企业再次出现贸易赤字的情形。
（二）外资投资利润汇出风险。随着外商直接投资存量的不断增加，外资企业每年获取的利润也在迅速增加，如果FDI利润在短期内集中汇出则有可能导致我国的国际收支危机。有学者做过这样的估算，目前我国FDI的存量超过5000亿美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认为，跨国公司在我国的回报率在13%～14%左右，即使按10%计算，每年也要从我国汇出500亿美元的利润，这就需要500亿美元的贸易顺差来补偿。我国之所以没有出现经常项目赤字，是因为这些年外国投资者把大部分投资收益留在我国进行再投资。最近几年汇出的投资收益年均大约在150亿美元左右。但是，这些投资收益最终是会撤出我国的，而且很可能会以加速撤出的方式进行。届时我国即使能够维持巨额的贸易顺差，也难以维持经常项目顺差。因此，虽然FDI不用付息，但只要允许投资方汇回利润，FDI就不仅仅是类比债务，而就是债务，并且是长期债务。最终会有一天，我国赚取的贸易顺差会不足以弥补外资企业的利润汇出，于是可能会出现国际收支危机。
三、国际收支风险评价
国际收支风险是指未来可能引起国际收支较大逆差，进而发生对外支付能力不足和货币危机的各种潜在因素。由外资流入导致的国际收支危机是否会发生，取决于三个方面的因素：
（一）新增外商直接投资能否持续不断地流入。外部环境总体上较为有利：世界经济保持平稳增长态势，国际贸易规模继续扩大；我国国民经济保持较快发展势头，物价稳定，金融运行总体平稳；我国经济持续增长、低劳动力成本等国内因素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仍将会对外资具有较大的吸引力，可以预见外商直接投资还会出现继续增长的趋势。
（二）外商直接投资究竟创造的是贸易顺差还是贸易逆差。国际收支顺差主要来自经常项目和直接投资项目。这部分交易与实体经济活动联系紧密，具有较强的稳定性，使得国际收支发生逆转的风险较低。许多外资企业进入我国，看中的就是我国巨大的国内市场，对于受巨大的国内市场吸引而进入我国的外资而言，虽然这部分外资的出口量可能会较少，但如果我们将其国内销售对我国进口的替代作用考虑进去，这部分外资仍然会间接地对我国贸易顺差做出贡献。我们同时也应看到，FDI在我国的产业投向趋势。全球制造业的转移趋势下，我国已成为世界制造业重要的生产和出口基地之一，我国在制造业中的“世界工厂”地位正在形成。从FDI的资金来源和外商投资的目标来看，跨国公司给予其全球化战略的考虑，以长期占领国际和我国国内市场作为长期目标，主要投向国内较为薄弱的资金和技术密集型行业，并具有明显的竞争优势。这样对我们的贸易顺差也会做出贡献。
（三）外商投资企业的利润主要是汇出还是在我国进行再投资。首先让我们来看外资利润的实际规模，从FDI的累计流入量来看，我国吸引外资总量超过了5200亿美元，因此许多学者在计算时都以这个数字为基数，但实际上这个数字忽视了大量的折旧，因而并不准确。经大致估算，剔除折旧后（折旧率按国有企业7%的低标准计算），现在的外资存量不足3000亿美元。因此，从总量上看，对于外资企业的投资利润额我们不用过分担心。
当然随着外资存量的增加，每年汇出的外资利润也会逐渐增加，但随着我国经济的持续增长，在巨大的市场空间面前，外资企业将大部分利润进行再投资也是十分正常的。如果真有一天出现外资争相汇出利润、向外撤资的局面，可以肯定的是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是因为我国经济整体上出现了某些问题，而并不仅仅是外资方面的原因。
四、结语
随着我国政府对国内企业境外筹集资金管制政策的逐步放松，国内企业可以通过境外借款、境外私募基金发债、境外上市等多种方式筹集外资，是我国企业境外上市逐渐成为利用外资的一种重要方式。虽然当前跨境资本呈净流入态势，如果未来国际金融市场发生较大动荡，市场预期发生逆转，跨境资本将通过利润汇出、购汇还贷等渠道集中大量流出，加剧对国内市场的冲击。但我国国际收支继续保持较强的整体抗风险能力，外资进入导致国际收支危机的风险虽然存在，但问题并不像一些学者认为的那么严重。当然，严密关注外资企业利润汇出的动向、外资企业市场导向的变化，以防止发生国际收支的突然逆转还是十分必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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