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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经济与科技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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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科技人才是第一生产力的开拓者，是知识和科技的载体，已成为企业获得持续竞争优势和社会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关键性人力资源。目前，人才流失对我国造成双重影响，国家应辩证地看待这个问题，采取相应的措施，变劣势为优势。
一、国际人才争夺态势
当今世界，信息技术、网络技术、生物技术导致信息产业和生物医药产业迅速发展，引起了高科技人才在全球范围内空前短缺。美国信息技术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目前全世界缺少软件人才40多万人，其中美国缺少19万人；欧洲信息技术观察组织则预测，今后5年内，欧洲至少需要50～200万名IT人才。面对全球性的人才短缺危机和快速发展的信息革命，各国政府以空前的危机感掀起了一场“人才争夺战”。西方各国政府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充当了急先锋的角色。他们采用“趁火打劫”、“重金收买”、“合作开发”、“移民引进”、“借脑工程”等花样翻新的手段，网罗、吸引并廉价获取别国的人才资源。例如，1990年以来，美国进一步调整了政策，逐步减少亲属移民，增加技术移民，强化吸收移民的遴选机制，加快了攫取发展中国家人才的步伐。一方面大大缩短外国高科技人才申请移民的时间；另一方面还增加引进高科技人才名额，并撤销签证限制。美国科学基金会的调查表明，在美国的高科技公司中，外国科学家和工程师占科技人员总数的90%。在硅谷工作的高级科技人员中33%是外国人，从事最高级工程学研究的博士后66%是外国人。日本为了提升高科技的竞争实力，作出决定，在21世纪每年接纳10万多名留学生，努力引进国外高级人才，在较短的时间内使外籍研究员所占比例达到30%以上。芬兰政府也决定，将掌握先进技术的高收入外国人的最高税率减至当地人的58%。德国移植了美国的“移民政策”，他们直接向所需要的IT人才发放绿卡，其“绿卡工程”的目标主要是中国的高科技人员。此外，法国、英国、意大利等国均在筹划获得更多的“技术移民”。同时，发达国家还采取“跨国公司本地化”的策略，直接到发展中国家抢夺人才。以中国为例，微软公司在北京成立了微软中国研究院；英特尔公司也在北京建立了研究机构；IBM、摩托罗拉、富士通等跨国公司也纷纷踏上中国土地。不少跨国公司还将大量的资金转投于培养中国学生和一线教师，逐渐把“争取人才”的方向转到“培养人才”上。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利用其资金和科研环境的优势占据了主动地位，通过国际、国内双重性质的“文明掠夺”，使包括中国在内的多数发展中国家蒙受了巨额的人才流失损失。
二、我国人才外流现状
中国社会科学院日前发布的《2007年全球政治与安全报告》指出，在国际移民大潮中，中国现在是全世界人才外流最严重的国家，而且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因为在改革开放后出国的移民中，留学人员、知识型人才占很大比例。报告指出，在海外的中国内地专业人才估计超过了30万人，许多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北大有些科系的学生76%移居美国。中国人事部的最新数据也显示，从1978年改革开放至2006年底，中国出国留学人员总数达106.7万人，留学回国人员总数达27.5万人。其中，2006年回国人员总数为4.2万人，比2005年增长21.3%。虽然回归步伐加快，但和选择留在国外的人才相比，比例还是相当失衡。按照国际通行计算方法，发展中国家在经济起飞阶段，出国留学人员的回归人数与滞留人数比例的最佳状态是2:1，这个比例被称为“最佳黄金回归比例”。而我国看来，显然还没有达到这个标准。
三、对我国的影响
（一）对我国的消极影响
1、财政支出的损失。人才是现代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而人才主要是通过教育投资培养出来的。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我国的高等教育是一种国家资助而个人免费或仅需支付少量费用的教育制度。进入20世纪九十年代，尽管逐步改革为收费制度，但所收的费用仍不足以与国家的全部教育支出相对称。据有关教育专家测算，我国培养一名大学生共需投资约为20万元人民币。以此为依据，不考虑家庭投入的抚养成本、家长付出的心血和个人求学期间的机会成本等，我国现已永久流失的至少20万科技人才，相当于我国有400亿元人民币的人力资本流向国外。
自费出国留学者需向就学院校交纳昂贵的学费。随着自费留学人员的增多，致使国内资金外流也变得日益严重。如，每人每年留学费用2万美元，以2006年我国自费留学人数约12.1万人计算，相当于当年我国有24.2亿美元资金（外汇）流向国外，这一数字尚未包括以前年份自费留学生当年需要追加的费用。以上仅是从投入角度计算的人力资本存量损失。如果计算他们流出的机会成本和未来贡献，那么这些科技人才流失的损失就更大了。
2、对教育、科研的“隐性入侵”。在我国，有两类外流形式：一部分是高级专业人才在国内完成学业或奠定基础之后，迁移到其他国家，称为外在式智力外流。他们将国家的教育投资带出，从而减少了国家的福利；另一部分称为内在式智力外流，即不少科学家、技术人员、社会科学工作者、教师，热衷于发达国家良好的科研条件、优厚的科研经费，中断国内的研究和工作，赴国外合作科研。这种外流已渗透到了我国的教育体系和理论研究中，其负面影响甚至超过“外在式智力外流”。这不仅仅是因为研究成果归属发达国家，国家在引进时还需支付昂贵的技术转让费用，更重要的是造成了我国重要科研难以为继和人才断层，以及在科学研究的价值观和标准上更依赖于发达国家。
3、弱化了国家的科学技术潜力，削弱了国际竞争力。“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时，不管是科学技术的发展水平还是高等教育的质量，中国都与西方发达国家有较大差距。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国家和一些大学、科研机构在经费非常紧张的情况下，资助了成千上万个各领域最具发展潜力的青年学者，到国外大学和科研机构深造，期待着他们回国后挑起承前启后、振兴科技和教育的历史重任。但是，由于种种原因，除了早期派出的一批中年访问学者按期回国外，很多年轻的学者，特别是一些攻读博士和硕士学位的留学人员逾期未归。这种情况使我国高级人才的培养计划受到很大的冲击，影响了我国科技、教育和人才队伍的建设和发展。20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国内知名大学优秀毕业生的大量外流，对我国未来的科技发展潜力更产生了不利影响。仅北京大学1998年自费出国留学生就有600多人，分别占该校物理、化学、生物本科毕业生的50%、35%、32%，被戏称为“为外国办的中国大学”。现在国内一流的大学和研究机构优秀的年轻科研人员留不住、青年人才短缺现象非常严重。中国高科技人才的流失，使某些学科、某些领域甚至失去学术带头人，不能不使中国的科学研究和技术开发受到冲击，降低中国的科技竞争力和国际竞争力。2000年7月中旬，瑞士“洛桑国际开发研究院”发表了2000年度《国际竞争力的报告》，中国科技竞争力继从1998年的第13位下滑到1999年的第25位后，2000年又滑到第28位，2002年又回到25位，最近几年才稍稍有所好转。
在我国，除去能用定量方法表示的损失外，还有一些无法用数量来表达的损失。譬如，外流大大损害了国家现在和未来社会的知识水平，使国内人口结构和社会经济结构恶化等，这些影响基本上无法用定量方法来估测。
（二）对我国的积极影响。人才外流与物质外流有着本质区别。物质从甲地流到乙地，一般来说将不会对甲地发生关系和产生作用。而人才从本国流向外国，除极个别的将不会与国内发生关系和产生作用外，大部分都会与国内建立各种不同的联系。因此，即使有些人长期留在国外，也不能说这些人对我国就没有一点益处。应该看到，大部分留学人员都会尽一切可能，利用不同渠道，为国内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做出贡献。
1、人才的国际流动直接带动了国家资本和资金的流动。在国外留学的人员，不仅接受了先进的知识、技术、管理、经贸等方面的教育，而且大大开阔了眼界，积累了丰富的先进工作经验，大大增加了人力资本存量。这些人员回国后，必将使其人力资本存量发挥更大的价值。一般情况下，我国留学生在国外都能申请到奖学金，假设每人年均获得奖学金为1万美元，平均每人学制为4年，目前我国回国的15万留学人员，则相当于有60亿美元的人力资本存量回流国内。这仅是从人力资本存量角度计算。如果从产业的角度，在国外获得成功的留学人员回国发展，不仅带回了资金，还带来了工商、经贸、科技等先进知识和技术，这种人力资本存量的计算结果要远远超过60亿美元的价值。
2、外流人才是我国获取国际经济、技术信息的重要渠道。当今时代，知识和信息成为经济的核心。发达国家由于经济和技术的超前，占据着经济发展的先决条件，对我国多采取经济和技术封锁政策。我国要获取发达国家先进的经济、技术信息十分困难，而且成本非常巨大。外流人员在发达国家学习和工作，正是国家获取西方先进经济、技术信息的重要渠道和窗口。通过他们与国内的各种交流，可以获得许多难以获得的信息，以减少国家在经济、技术上重复的探索，从而跨越式地站到当今世界经济和技术的前沿，与发达国家齐头并进。
3、对我国经济建设的积极作用。滞留海外的科技人才几乎都愿意作为我国对外合作的桥梁，很多人已经为国家做了大量的工作。在经济贸易上，许多人利用在国外居留的机会帮助国内的一些公司和厂家推销产品，拓宽国际市场；有的帮助联系引进外资，在国内兴办合资企业和外资企业；有的甚至作为外资公司的代表回国做生意。例如，2000～2006年北京留学创业园内企业累计实现技工贸总收入为110亿元，累计实现利润约6亿元，累计上缴税费4.5亿元。另外，海外留学人员从国外带回来的高新技术项目在国内的产业化，也促进了我国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产业的提升。
总之，人才外流从短期来看，它将削弱国家发展的动力和潜力，损害国家的利益，使我国在国际竞争中长期处于劣势，但从人才外流与回归长期的动态平衡过程来看，大量的外流人才可能因为国内政策的调整和经济的发展而回归，即使不回归，也会对国家的经济建设起到积极的影响作用，关键取决于国家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和采取什么应对措施，变劣势为优势。
四、解决我国人才外流对策建议
（一）转变观念。在经济全球化、资源配置全球化和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不改变人的生活环境，变“人才国际流动”为“智力跨国流动”和“知识跨国流动”，是国际科技人才开发利用中出现的新趋势。我们应该摒弃过去狭隘的人才利用观念：人在“我”这里，才是“我”的人。不管在哪里，只要有颗“中国心”，能以任何一种方式为我国经济建设服务，就是我国科技人才的一部分。我们应秉着“不求所有、但求所用”的思想，采取灵活多样的政策，鼓励海外学子回国创业或为国效力。
（二）优化创业环境。有关调查表明，待遇多少并不是海外科技人才回国的最大障碍，他们最担忧的是国内缺乏良好的创业环境。要吸引更多的科技人才回国效力，就必须改善国内创业的软、硬环境，包括设立专项基金、创业启动资金，建立相应的贷款优惠政策；简化注册手续、完善社会服务体系；建设引智创新基地；为优秀回国人才提供相配套的科研经费，赋予他们在科研教学和技术推广上的自主权，保护知识产权；建立高新技术企业发展的风险投资机制，制定出台有关风险投资基金、风险投资公司的法律；逐步健全社会保障体系；建立信息共享的全国统一的人才市场，为他们打造回国创业的平台。
（三）强化科学技术资源共享机制。政府应把强化科学技术的资源共享机制作为支持科学技术发展、扩大公共职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进一步完善科研基础设施建设，构建包括科技公用信息平台、科技公共数据平台、人才储备信息库在内的科技信息平台，建立科技数据资料、科研基础设备、科技文献资源的有效运行机制，为科技人才进行科学研究提供公共性基础技术、权威性通用资料信息、先进性实验基础设施以及优势互补的人才队伍。
（四）加快建立开放的科研机制和宽松的科研环境。一个开放、宽松的科学文化环境对科技发展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科技创新是一项系统工程，它不仅需要科技人才的不懈努力，更需要一个支持和保障创新的科研环境。现代心理学研究证明，在科研人员接受同等教育、工作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有没有宽松、开放的学术环境，是能否有利于科研人员创造潜力发挥的关键所在。因此，我们应为科技人才营造一个对外学术开放、加强学术交流、不断更新知识、讲求公平竞争、鼓励学术争鸣、尊重学术自由的宏观科研大环境，完善科技人才自由选题、积极探索、自主创新的流程机制；加强和促进科技系统内部的开放，包括研究人员之间的开放、专业领域之间的开放、研究机构之间的开放以及行业之间、区域之间的开放；不仅要鼓励国内的科学家积极参与国际研究计划，有选择地支持参与大的国际科学合作项目，而且还要在国家级重大科研计划和科技研发基地建设中，对外开放和吸引国外的华裔科学家参与我国的基础研究计划和高技术研究计划。
五、结束语
人才流失是一种世界性的社会现象，只要国家、地区间存在着经济、政治、科技、文化和生活水平的差异，人才流动就难以避免。我们一方面在为大量年轻高智力人才流失国外而惋惜时，另一方面也应该感到高兴：外国特别是西方发达国家在廉价获得我国智力资源的同时，也不知不觉地为我国培养了大量高科技人才。问题的关键不是以前谁培养了他们，而是今后谁会利用他们，或他们最终为谁服务。我们应该用全新的、长远的、开放的观念来看待所谓的“人才流失”问题。只要坚持对外开放，逐步缩小和发达国家在经济、科技等方面的差距，以重大科技项目带动人才建设，以人才建设推动重点科技领域的发展，就一定能培养造就一大批科技人才，取得一批影响重大的科技创新成果，人才外流现象就会缓解，人才回归就会变成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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